纪元再不多言,俯身将手中的黄纸就着烛台点燃。
待得火苗逐渐变旺,纪元“诶哈呀呼”连声叱念,单手持着六丁天雷符挥舞起来。手舞足蹈,状若疯癫,不似以符斩敌的仙道高人,十足僧道驱鬼僻邪祭法扶乩的癫狂。
见得这般做派,炎鹏虽说不大相信那符箓是否为真,也情不自禁紧张起来。
这些黄纸如果真是那六丁天雷符,可别大意了阴沟翻船,当即摆出防御的架势,暗中运转元力,一层淡红的防御护罩顿时将其笼罩。
见炎鹏严阵以待的模样,在场的炎遗族人也情不自禁的紧张了起来,纷纷睁大了眼睛看纪元如何出招!
纪元越舞越快,一举手,一跺脚,猛然一声大喝:“呀呀嘿!给我破!”
手一抖,一阵青烟冒出,火光顿敛。手心中那黄色符箓仅仅燃烧了半截,竟然就此熄灭!
纪元一愣,将黄纸凑到眼前一看,讪讪笑道:“失误啊失误,原来没有干透!”随手将半截符箓扔在地上,抬脚连踩带搓弄灭了火星。
围观众人提醒吊胆等着见识六丁天雷符的威力,不料等了这么个结果,顿时爆笑起来,一个个前仰后合的大笑:“纪元,难道你就打算凭着这般搞怪的手段,笑死你表哥取得胜利吗?”
听着耳畔族人更加疯狂的笑声,黛儿终于明白了今日为何这般闹腾!
见到纪元的窘相,不仅族人们笑得东倒西歪,连那炎鹏也抛却了防守的架势,一副张口结舌,浑身抖动的辛苦怪样,显然忍俊不住,憋的很痛苦。
黛儿嘴角一牵,勉强压下大笑的冲动,——身为圣女,须得谨言慎行啊!“这混小子还真不懂事,难道不知道自己娘亲伤重,却在这里装疯耍宝!”
对众人的嘲笑,纪元并不以为意,仍然一副郑重其事的神情。仰天呼出一口浊气,仿佛驱散了心中的烦躁一般,又俯身取出第二张符纸,表情严肃的凑近烛台点燃。
黛儿再也忍不住笑意,“这家伙玩什么六丁天雷符?难道不知道真正的符箓使用之法,须得以自身的法力激发吗?却又何曾见过这般用烛火点燃使用的呢?”
火苗升腾,第二张符箓很快被点燃,纪元的神情更为严肃。
待得火苗升腾,他复又持着黄纸挥舞起来,嘴中念念有词,“呀呀嘿!给我破!”手一挥,脚一跺,一阵青烟冒出,那符箓又熄了。
纪元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非常难看,将符箓凑近眼前一看,气急败坏的嚷嚷道:“失误失误啊!这次舞得太快,风大把火给吹灭了!”
正儿八经的符箓哪怕水淹也不会熄灭,居然还有风把符火吹灭一说,参加试炼以及前往保护的筑基修士们今日可算是长了见识,一个个捂着肚子,显然强自忍耐笑意,已然憋出了内伤。
在嘲笑纪元耍宝的同时,众人也不禁对其投以同情的目光。
炎鹏曾言明让其三招,如今两招已过,任谁都能看出,被纪元连番戏耍后,炎鹏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眸子中满蕴着冰冷的杀意。
如果第三招也是这般效果的话,恐怕纪元今日难逃毒手。
“第三招!”纪元大喊一声,随即郑重其事自烛台下取出第三张黄纸,小心翼翼的凑近烛台点燃,随之如同先前一番念念有词挥舞了起来。
炎鹏冷眼旁观纪元的举动,脚下不丁不八的站着,甚至连护体元气也懒得祭出。只待这第三招施展完毕便上前痛下杀手,——这小子,还真没将自己这十级修仙者放在眼中,接二连三用一张破黄纸耍弄于咱。你小子耍宝不要脸,却连累我这炎遗第一天才一起丢人,简直是罪无可恕!
围观的族人却猛然安静了起来。
纪元连续祭出三张符箓,第一张还显得搞笑,第二张就显得有些无聊了,这第三张符箓却显得又可笑又可怜!这下子,连那些普通的族人也看出纪元黔驴技穷,无非是耍宝拖延时间而已。咱可不再陪你傻笑了,笑得多了,肚子疼啊。
“纪元啊,老子这下子可被你连累惨了哇!还以为你是赌神稳赢不输,可怜我押的那头力龟啊!”人群中有人惨呼道。
“就是,就是,我也押了三两银子,这下子血本无归了!”有人应和道。
围观诸人这一静默,更显得这几声惨呼之嘹亮,便听得女人怒骂声起:“铁牛,你这个傻货,凡人能打过修仙者吗?我不让押纪元,你偏要押,这下可输惨了,你就等着回家跪海胆去吧!”
炎丹松也是一头黑线,本想借光纪元的赌运转转运,没想到却是这般结果!
哎,遇人不淑啊!
咱炎遗族人好赌,不知多少人以俩人胜负为赌,这下子,不知又有多少人坑在了纪元的手里!
“我打赌,当第三张符箓燃完,纪元肯定第一时间投降认输!有人赌没有,五赔一,买赢的举手掌,买输的举拳头!”一中年汉子又开出了新的盘口,这个赔率可是非常之低,中年汉子本以为没人参赌,没想到话音刚落,眼前已经齐刷刷的举起了一片五指山来。
众炎遗族人早已看出了纪元与炎鹏剑拔弩张的气息,看着炎鹏那狠戾的目光,明显是要痛下杀手的模样,大家实在想象不出,除了认输之外,纪元究竟还能施展什么脱身的手段。
看着这齐刷刷的手掌,中年汉子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随手给自己一个耳光,哀叹道:“怎么都是买赢的啊!你们怎么能这样呢,这下子输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