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荒原上度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还是不见荒原天色有什么变化,大概这里没有白天黑夜吧?
我害怕起来,我是来找月朗的,别月朗没找到,我自己却被困死在这里,可怎么办?而且这里没有一个人,连鬼都没有,我的心底变的越来越毛。
我祭出镜子,想要看看有什么线索,如我所料,镜子空空如也,除了荒原没有云的天空就是我自己的脸了。
“这真是屋漏偏逢连阴雨,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月朗他们到底在哪啊?”
我刚说完这句,背后就传来洪亮的一声吟哦:“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姑娘你应该这样念嘛!”
我惊了一下,立刻转身,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难道我幻听了?!
“姑娘怎么如此不懂礼貌,老朽在这边呢。”有个人用手戳了戳我的肩膀,我猛地扭头,就看到一个鹤发鸡皮的老头站在我身后,老头一身的粗布麻衣,破的好像都看不出本来的形状,只是堪堪挂在身上遮羞而已。
我为什么不叫他老爷爷呢,是因为他的外貌实在是太猥琐了,他头顶稀疏的头发被随意扎了小撮,贼眉鼠眼的,说话的时候右脚还在左小腿上抓挠,简直颠覆我对老爷爷的印象。
一直没有人,好不容易来了个人,我也不管他外形如何了:“你是谁?也是被带到这里的?你念的才完全不符合这里的情形吧?”
老头掏掏耳朵,没有回答我前面的问题,而是说道:“那换这个,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寄沧海。”
我黑线:“这个也不适合现在的情况,我说你到底是干嘛来的?”
老头望望天,目光变得深远起来,“这个也不适合,那我再换个,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
我急了,他以为我跟他拉家常呢?
“你到底是干什么的?!这都是别人的诗好吧!我说你能回答下我的问题吗?你要是也被困在这里了,咱俩也应该是商量出去的方法啊!”
老头索性盘腿坐到地上,笑眯眯地看我急得跳脚,然后说道:“你看你,急什么嘛,我还有自己的诗呢,你听着啊,听完了我就告诉你我是谁哦。”
“好,你说。”
老头站起来,清清嗓子,而后张开双臂大声说道:“啊,在荒凉的大地上,黄沙漫漫,漫漫黄沙……”
我听着,发现他念了几句就像卡了壳一样不念了,脸还憋的通红,怎么了?
“怎么了?接着说啊。”
老头:“没了”
我:“……”
老头咳了一声,说道:“那什么,你问我什么啊?哦,对了,问我是谁,我是一名诗人,嗯,一个伟大的诗人。”
我扯了扯嘴角,还诗人?!自己的诗都做不出来!
“你是什么诗人啊,说说你的名字啊,你是怎么到这里的,你知道怎么出去吗?啊,对了,你看到两个男生来这里了吗?”
“你怎么问这么多问题,我哪回答的完!”老头看我不屑他做的诗,不高兴地说道。
我也不高兴起来,你死起百赖的让我听你念诗,还不听我说话,你还不高兴了!
“那你能告诉我,你见到过两个男生吗?他们是煞,都是黑色头发的。”
“两个男生?煞?”老头鼠眼一转,我一看,有门啊。“你找他们干什么?在这呆着多好,还能陪我聊天呢”
“可是我是其中一个的引导者,我得去找他们。你知道他们对吧。”
老头哼了一声,没有说话,可是他哼了我就肯定了我的猜测,他果然知道月朗他们。
老头见我紧抿着嘴,着急的样子,慢悠悠地说道:“想知道他们在哪也行,听听我的诗,我要是高兴了呢,那就好办,我要是不高兴,哼哼。”
我能怎么办,只好听他的。
于是接下来的大概一个小时里,我耐着头皮听老头唾沫横飞地侃他所谓的诗歌,从“人之初”到“面朝大海”,从“海廓凭鱼跃啊”到“啊,我的大海”,他的诗歌保罗万象,罗列甚多,可是……这都不是他自己的啊!合着这但没有诗歌天赋的不会自己作诗的老头子啊!这就是个爱现还逼着别人听他啰嗦的老头子啊!我去!
虽然心里腹诽,但我还是忍住了没吐槽他,看他眉飞色舞的,大概确实是个没才华的诗人吧。
不过,我怎么觉的越来越热了?我扯了扯自己的领口,觉得身体也跟着难受起来,我看了看四周,无风的荒原,漫漫的黄色,只觉得这黄更深了些。
“喂,你先别说了,你有没觉得……”
我本来打算问问老头他感觉到异样没,却突然发现自己的手几乎是透明状态的,再一看自己的身体,透明地都看得到我背后的荒原了!
不对劲,有危险!
我看向老头,发现他的小鼠眼在偷偷看我,而他一点变化也没有,好啊,是他干的好事!
我恶向胆边生,抓起一把黄沙直接朝他扔了过去,趁他慌张的时候一把薅住他的山羊胡,“说,你到底是谁!?你对我做了什么!?”我猛地醒悟过来,“你是冥空?!冥空就是你?!是你把我拉到这儿的?!”
怪我太大意了,一个能在漫漫荒原里悠闲地吟诗作词的人,绝不可能是被困着,而只能是困人者。
老头嘴一厥一厥地吹着被我薅住的胡子,还一边说:“疼,疼,轻点哎,我说你个姑娘家家的,这么暴力干嘛吗,我这个老头子可受不起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