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根黑蛇一般的黑发,此时已从棺沿爬出,扭动着身体向二人凌空游来,由无数根头发组成的蛇一般身体,在月光下映出一条巨大的阴影,缓缓地向二人游来。
“老花,我们二人分开吸引这些发丝,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它们靠近洞边。我们要尽可能的给二胖创造更多时间。”凤九天抽出长刀,对花灿说道。
一只‘寻穴掘土回堪甲’从他腿上溜下后,瞬间钻入地下,片刻过后,又从洞边探出它那尖尖的小鼻子,嗅了嗅空气,没有发现危机后从土里钻出,向洞里跑去。它要去向沈二胖子传达凤九天带来的消息。
凤九天和花灿并不知道,此时在洞里的沈二胖子已身陷绝境。
沈二胖子插在洞壁上的火把还在燃烧稍,但是沈二胖子的身体却被冻得有些僵硬,洞里的温度越来越低。比洞里温度还要冷的是他的心,他的心在一点点变冷,变得比从地底未知深处涌来的血浆还要冷。
沈二胖子仍在不停地挥动着双手中一长一短两把刀,一刻不停地将轮番向他缠来的头发斩断。那些头发越来越长,越来越多,从各个位置向他缠来。每当他斩断一缕长发,就会有一两根被斩断的发稍,粘在他手上或者两把刀上。
渐渐地,迎着火把他能看见,那些被斩断后粘在他手上或者是刀上的发丝越来越多,随着这些发丝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他不得不张开双臂,以拉宽双手上发丝与发丝之间的距离。这样一来,他挥动长短刀斩断袭来发丝的距离就增加了,他每挥出一刀,都要消耗更大的力气。
那些粘在他手臂上的发丝,一端粘在他手臂上,另一端昂起,想要和另一只手臂上的发丝相连,一旦被这些发丝相连,那么,沈二胖子就只能束手待毙了。
让他感到瘆得慌的是那些被他斩断发丝后,跌入血浆里的牙齿,正浮在血浆上面向他爬来,虽然它们向前爬行的速度比蜗牛还要慢许多,但那也是无法被忽视的威胁,一种实实在在存在的危险。
更让他感到不安的是那些本不该沉入血浆里的发丝,这些发丝会不会在关键时刻,将他推向无尽深渊?
血浆已将蔓延到他肚脐上面,再这样下去,不用那些长发缠绕,光不断上升的血浆就能将他活活淹死。
忽然,一缕黑色的发稍从血浆里冒出了头,然后,那缕被刀斩断的黑发在血浆面上不断的伸长,就像一根小蛇在迅速生长着,同时,扭动着身体,在血浆里蜿蜒浮动。
就在沈二胖子看向血浆上那缕发丝时,由于他稍一分神,一缕长发将他右手长刀缠住......紧接着,又有一缕长发从另一处伸过来缠住他的手腕。他左手短刀刚向前挥出,想要削断缠住右手的长发,忽觉那些粘在双手上的断发隐约就要相接,他知道,如果再让粘在双手上的那些断发稍相连,他就再无一丝生机了。
他忽地将长刀反转,刀尖将缠在手腕上的长发切断,然后,右手一松,任由粘在长刀上的那缕长发将长刀卷走。那柄长刀刚一脱手,便又有四五缕长发卷向长刀,顿时将长刀裹得严严实实,再也无法拉下来。
沈二胖被迫舍弃子右手长刀,也是无奈之举。他丢掉长刀后,伸手将洞壁上那支火把拔下,暂时还可以利用火的威力震慑一下那些长发。他此时,只希望能多拖延一些时间,等待地面上凤九天和花灿的援助。
那些长发,对他手中火把还是稍有忌惮,虽然仍在向他缠绕过来,却不像刚才那样肆无忌惮,而沈二胖子也不敢直接将火把凑到长发地下,他知道如果这根火把熄灭了,他就将坠入无尽黑暗。
但是,火把总会熄灭。火把上燃烧出来的火苗,已经越来越微弱了。
“嘶嘶,嘶嘶......”一片蛇吐信的声音从血浆下面隐隐传来,随着这“嘶嘶”声,一缕缕断发从血浆里伸出来,然后一点点变长。那些断发在浮出血浆面上后,忽然,就近两根或者三根开始在首尾相连起来。当它们连在一起后,又会在血浆面上如黑线,如小蛇般游动,去寻找另外两根或者三根连在一起的断发。
又过了片刻,已有几十根断发相互连接到了一起,有筷子般长短。然后,它们在血浆面上四处游走,每到一处有断发处,就会将那根断发吸附过来,和它们溶为一体......
血浆底下“嘶嘶”声不断,血浆面上也不断有断发浮出,那根筷子长的发丝不断地将那些浮上来的断发收拢,渐渐地越变越长,越变越粗。
沈二胖子知道,当这些断发聚集到一定长度时,就会游过来将自己缠住......
此时,大棺底下的那些长发攻击的势头已减,它们只是时不时的忽然卷过来骚扰一下沈二胖子,俨然已将沈二胖子当做已经到嘴的肥肉,它们好像想把这到嘴的猎物好好的玩耍一番,等玩耍的够了,才会一点点的再蚕食失去反抗力的猎物。
沈二胖子忽然觉得自己就是一只任血浆和长发宰割的猎物。他感觉长发此时不再向他大举进攻,就是想要看着他怎样在绝境里慢慢失去信心,怎样在恐惧里煎熬。
他忽然觉得,设计此条‘不归路’的人,有着一颗不同常人的耐心,这种耐心是如此可怕。
血浆已将淹到他上腹部,冰冷的血浆几乎比冰还要冷澈透骨。
沈二胖子忽然觉得,一缕与众不同的长发进入了他的视线。他一抬头,看见一缕怪异的长发正从他头顶棺底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