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若离感觉到有些惶然,就是冥冥之中,觉得有些不真实,很是别扭。
哪里不真实,哪里又别扭了,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但他的职业教会了他,想不通也要去想,只有去想了,你才会有些眉目,才有可能通畅。这无疑是一种很赞的品质,虽然有点牛角尖的嫌疑,却也是成功之道。
血幽王能够从无生大牢里逃出来,有帮手,这毋庸置疑。帮手的身份很高,这也可以肯定。没有一个位高权重的内应,血幽王根本逃不出无生大牢。千年不破,确实是它最辉煌的勋章。
既然把人救出来,血幽王凭借本事,是有机会逃过追捕。可是他又为何要绕道彬州,而不直接过相州,经由潞州潜回老巢蕲州,反而绕了这么远的路。就为了惩罚智千山这个叛徒,这个理由很是牵强。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能够做到一州枭雄的位置,绝对不是蠢货。他又是因为什么,才绕道如此远的路,增加这么大的风险?
萧若离叹息,自己管这么多干什么,从一开始,就没有参与血幽王的案子,这些,或许杨三淮更加清楚。三只眼,也正是因为那件案子,而名动天下。现在,继续追杀血幽王,正是他的本职所在。
抛开血幽王不提,他又想到沥扬涣的处境,为之而担忧。
也不知道想太多,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也不知道这一路相随,是对的,还是不对。
现下,还是想办法甩脱后面的跟班,找到张亮,然后前往云麓书院,或许才是后半生的归宿。能脱离这黑暗的官场,血腥的江湖,过着闲散逸致的生活,也是人生一大幸事。
想通了这些事情之后,他顿时觉得很轻松,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三日不闻臭的毒有些散逸。或许,是因为时间的缘故,日头偏西,不知不觉,已经走了一个时辰的路了。
“我们是不是要找一个歇脚的地方?”
徐捕头话语中带着谄媚,“萧捕头,咱们办案之人,夜宿荒郊野地,岂不是家常便饭。咱们赶上一赶,在云慈城歇歇脚,早些回七杀城,谢司律,听闻你弃官不做,很是关心呢。”
身为捕头,追踪犯人,露宿街头,是常事。可他这一通插科打诨,萧若离觉察到了异常,“既然求快,为何不骑马。”
徐捕头似乎走的很匆忙,带着萧若离,快速离开秣陵都,连马都没有骑。此人贪生怕死,一听可以脱离追捕血幽王的任务,喜露于形。既然想尽快逃离,又缘何不骑马,反而步行,还选择这种小路。
“现在,你是囚犯,我说了算。”
“你说了算?”萧若离怒喝,“你走这些曲折小路,有何图谋,说?”
徐捕头在这威吓之下,张口就是,“我······”,他为自己的怯懦感到愤怒,“萧若离,你得意什么,中了毒,就是没有爪牙的老虎。”
萧若离暗道不妙,此人走这些小路,果然是想趁着没有人的时候,对自己下手。
紧了紧腰间的剑,沉声问道,“谁要杀我?”
徐捕头嘿嘿一笑,“你得罪了司空部,司空部的大人想要你的命?”
“你是奉了大司律的命令来杀我。”
“没错,谢司律,命令我来杀你。”
萧若离冷笑,“你是谁,几品捕头,位列何职。谢某人要杀我,有很多理由,有很多人,却绝对不会叫你徐苍苍来杀我。”
徐苍苍脸色大变,眼光凶狠,他果然什么都知道了。
萧若离发现,徐苍苍的神色很不对。这个人他有过一面之缘,也记得他叫徐苍苍。
“是我,徐苍苍,要杀了你。”
他说自己的名字的时候,咬牙切齿。“你既然知道了这个秘密,我又不用去追杀血幽王,只要杀了你,我还是继续当我的捕头。”
萧若离惊诧,秘密,什么秘密,徐苍苍有什么秘密,他怎么知道?这一番表情,在徐苍苍眼里,便是装疯卖傻。他为何要装疯卖傻呢,一定是中毒颇深,这让徐苍苍很是高兴,对保住自己秘密又多了几份把握。
这变化当然落在了萧若离的眼里,萧若离回过味来,立马道,“没错,我早就知道你的秘密,但你知道,为什么一直不揭穿你么?”
既然知道自己的秘密,这位号称“神断”,又为何迟迟不断。
“你这些年,在司律部,也算勤勤勉勉。”
徐苍苍心想,原来是后来的表现让萧若离觉得自己改过自新,从而放过自己。萧若离推断,既然是要杀人灭口的秘密,当然做了罪大恶极的事情。往改过自新,从轻处分的方向来,果然正中下怀。
徐苍苍的眼神近乎祈求,“我也是迫不得已。”
萧若离眼神如水,“如果是我,我也会那么做。”
“我一直兢兢业业,奉公职守。”
“没错,所以我替你掩盖了这个秘密。”
徐苍苍左右权衡,心理盘算,第一,萧若离身中剧毒,此时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但他的名头太响,武功过高,谁知道会不会临死还要拉自己做垫背。第二,萧若离既然早知道自己的秘密,一直没有揭穿,是否会如他所说,一直当做不知道。第三,杀了萧若离,一劳永逸,但风险太大;不杀萧若离,自己的把柄就抓在他的手里,生死都*控在他的手上。
萧若离冤枉,他哪里知道徐苍苍的什么秘密,竟然要被对方灭口。他决定继续增加筹码,“只要你肯回头,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
“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