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洮为人老实胆小,听见儿子这样说,再看脸色晦暗不明的老夫人和秦沇,额上立刻布满一层汗珠。( )
“晓哥儿,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秦晓腰背笔直,面上没有父母的惧色与紧张:“我当然知道,此事是我的不对,是我没有照顾好弟弟,我愿意受罚。”
二夫人急得要命,秦娥却忽然道:“这事不怪二弟。”
满屋人都一愣,只听秦娥朗声道:“那小吃是临时在街边买的,大家吃了都没事,只有四弟病了,可见小吃没有问题。万大夫也说了,四弟脾胃虚弱才会腹泻,二弟刚回来,对四弟的身体并不清楚。是我这个做姐姐的没有做好,我当时若是拦一拦,四弟也就不会生病了。”
秦晓还欲再说,却被二夫人死死拉住。秦晓一回头,见母亲脸色苍白,满脸祈求,蓦然一怔,没有再说下去。
坐在上首的老夫人冷声道:“这事自然是你的错,我听说林嬷嬷拦着不让暄哥儿吃,你还不同意。哼,自打你回来,暄哥儿病了一场又一场,你和你那个娘一样,都是乱家的种子!”
秦娥垂眸不语,秦嫣却不忍姐姐受委屈,直起身子就要说话。秦昀一把拉住她,急声道:“你千万别再说话,再说老夫人更要重罚了。”
秦嫣便又跪了回去,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咬牙坚持着没有落下了。她年纪虽小,平时看着也十分娇弱,可骨子里却随了沈氏,和秦娥一样轻易不肯服输低头。
二夫人抓着秦晓,眼睛却看向秦娥。老夫人的话,可谓是句句诛心。一个待字闺中的小姐,得了乱家的名声,以后谁还敢娶她?
她心有不忍,却又不敢做声。
三夫人何氏本来坐在一边看热闹看的起兴,一瞥眼见何慧娘泪眼汪汪望着自己,心里一突,心想难道还有慧娘的事不成?
她犹豫一下,终究还是张嘴劝老夫人道:“母亲,夜深了,您也累了,别跟他们小辈生气,当心气坏了身子。”又背过身子凑到老夫人耳边小声道:“您别忘了,元娘还要嫁娶卫家呐。”
老夫人竟要说出口的恶毒的话一下子哽在嘴边,她一时忘记了,若是这些话传去卫家,引得卫家厌弃了秦娥可就麻烦了。
她可是看出来了,卫夫人不怎么乐意这桩婚事呢!
老夫人恨恨的瞪着秦娥,有气不能撒的滋味让她憋闷极了。
这时突然轰隆一声爆响,震地门框碰碰作响,房檐儿都好像都了两抖。
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老夫人被这一声吓得背过气,林嬷嬷等人顺气的顺气,端茶的端茶,折腾了好一会儿,人才缓了过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
秦沇在门前踱了几步,望着外面的滚滚浓烟,对老夫人道:“母亲先休息,我去看看。”
老夫人知道这是大事,也不拦他,只追着嘱咐道:“千万要小心。”
秦沇和秦洮便一起匆匆去了前院。
屋里的人都战战兢兢,三夫人惊呼道:“这么大的声音,听着像是从东大街那传来的,也不知道什么东西炸了,会不会死人。”
老夫人抖着嘴念了声阿弥陀佛。
一睁眼看见跪了一地的人,对着秦娥那张酷似沈氏的脸,心里越看越烦,凶道:“还杵在那做什么?从今天起你闭门思过,好好反省,免得出来惹事生非。”
秦娥沉默起身,拉起秦嫣回兰畹苑。临出门听见老夫人嘟囔道:“你看她那个样子,真是扫把星。”
三夫人似在劝她,帘子放下,再听不清楚。
秦嫣掉下眼泪,小小的手用力握着秦娥的手:“姐姐,为何祖母这么讨厌我们?别人家的祖母也这样吗?”
秦娥给她擦掉眼泪:“人和人之间讲究一个缘分,谁都有不喜欢的人,偏巧祖母不喜欢我们罢了,不用难过。”
秦嫣对祖母和母亲的恩怨了解的不多,便是秦娥也不明白为何老夫人那般讨厌母亲。
回到兰畹苑,秦娥把秦嫣送回房间,又安抚了二嬷等人,嘱咐翠儿留意秦暄的消息,回了自己的房间。
此时已经过了四更,秦娥想倒杯茶水,抓了两次,都没能把茶杯抓到手里。
她按住颤抖的手,一直压在心里的慌乱喷涌而出。
孟景柯怎样了?
那么大的爆炸,他有没有受伤?
自己的警示有用吗?
今生还会像上一世那样死很多人吗?
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秦娥坐卧难安,直到天将明了才熬不住睡了过去。
这一睡昏昏沉沉,梦中光怪陆离。
一会儿是滚滚雷声中母亲问父亲:“你信不信我?”。
一会儿是老夫人面目冰冷的骂她:“你这个乱家的种子!”。
一会儿看见秦嫣躺在冰冷的炕上,气息全无。
一会儿又看见孟景柯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她,问她:“你是怎么知道的?”。
秦娥哭累了,又看见沈氏临终前拉着自己的手道:“你们都要好好的,好好的。”
秦娥喊她,却喊不出声。一股大力从手上使来,把沈氏拉远了,她想追却一动不能动。
她拼尽全力大喊了一声“母亲!”
眼前一阵模糊,所有的人都不见了,只剩下青色的旧床帐。
嗓子又干又痛,嘴巴仿佛被粘上了一样。身子被扶着坐起,靠上一个结实温暖的怀抱。一杯温热的水被递到嘴边,秦娥如久旱逢甘霖,一口气喝了个精光。
又被重新扶着躺下,她费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