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娥看着秦晓,一时百味杂陈。
上一世她备受冷落苛待,只有秦晓逢年过节时悄悄来看看自己,稍些好吃的或者小玩意儿。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秦娥一直想要报答他。
可惜,她注定要让他难过了。
“二弟,有些事和人,过去了就忘了吧。”
秦娥终究没有告诉他关于慧娘的任何消息。
她想,慧娘那样要强倔强的女子,定然也不想和他再有半点牵连,被人看低了去。
齐氏没有在屋里呆多久,在秦娥看来,甚至有点匆匆忙忙出来的意思。齐氏对秦晓温柔道:“你不是要去和朋友见面吗?”
秦晓便借故离开了。
秦娥返身走到门口,撩起帘子,屋里又飘起淡淡的甜香。
齐氏在身后道:“你姑祖母刚刚睡下了。”
秦娥放下帘子,“二婶儿借一步说话?”
两人移步到假山上的凉亭,此时正值晌午,空气虽冷,阳光却暖,倒能站得住脚。
齐氏一路沉默,秦娥便明白自己找证据的事应该被现了。
“二婶找我想说什么?”
“不是你带我来这,有话要跟我说吗?”
秦娥莞尔一笑,“那是因为我觉得二婶儿想要跟我说话啊。”
两人都沉默下来。
“二婶儿。”最终秦娥先开了口,“你可知在这个家里,我母亲最敬重谁吗?”
齐氏对这个话题很意外,“谁?”
“一个是祖父,一个是姑祖母,另外一个就是您。”
齐氏微微挑眉,秦娥继续道:“母亲曾说过,这个家里,明白人不多,您是其中一个。您不跟老夫人置气,不跟三婶儿争锋,专心教导秦晓。表面上看着处处吃亏,其实是输了一时,赢了一世。”
“母亲还说您有大族宗妇的深谋远虑,能伸能屈,堪当大任。只是时运差了一些,屈就在了秦家二房。”
“然而真正让母亲对您萌生敬意,是因为您对二叔的一片真情。母亲说,以您的心性和眼光,不会因为秦家的虚名而甘心嫁进来。嫁给二叔,您的心里一定有委屈,可您却能和二叔琴瑟和鸣,举案齐眉,愿意为他沉默忍耐。她作为女子,由衷的敬佩您。”
齐氏的脸上终于有所动容。她深深叹了一口气,“大夫人是我平生所见,最聪慧刚强的女人,可惜败在了感情上。这也是我的幸运吧,至少在这方面,你二叔比你父亲强!”
这是秦娥第一次见齐氏意气说话。
“这也是我母亲羡慕您的地方,也是三婶儿嫉妒您的地方。”
齐氏微微一笑,脸庞泛起淡淡的春红。
再端庄自持的女子,想起自己的爱侣,也难以把持情绪。
秦娥悠悠叹道:“体贴的丈夫,出色的儿子,您已经有了女人渴望有的一切,可您为什么还不知足呢?为什么在姑祖母的安神香里下加重她哮喘的药?你就那么想要她死吗?”
突转的话锋让齐氏反应不及,怔了片刻道:“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最初我想,你可能是怕姑祖母把持后宅,自己失去当家的权力,所以才想要除掉姑祖母。可是就在刚刚,我现自己想简单了。真正让你在乎的,根本不是管家权,而是秦晓的未来!”
齐氏的瞳孔骤然一缩。
秦娥看在眼里,“你很清楚,在姑祖母的眼里,秦暄才是秦家的未来。而只要有她在,以秦暄的资质,出阁入相大有可期。秦家终究是大房的,是秦暄的。”
“母亲说您为了二叔,甘心忍让。可人的yù_wàng和野心是会不断增长的。你自恃有这个本事,企会心甘情愿,只为他人做嫁衣。”
“或许一开始你就未甘心过,草蛇灰线,伏线千里,如今到了你要实现心愿的时候。佛挡杀佛,人挡杀人,你觉得姑祖母挡住了你的路,你就要除掉她。而除掉了她,你便有机会毁掉秦暄,届时这个家就只能依靠秦晓支撑,秦府的一切就都是二房的了。”
“二婶,你说我分析的可对?”
齐氏的脸上,如古井无波。但秦娥知道她已怒火滔天,恨意似海。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秦娥眉眼一疏,这情况早就预料到了,但还是不禁感叹齐氏的城府和定力。
“你无凭无据,说我谋害姑母。你这是毁谤、诬陷!元娘,你怎能这样对我?”
“二婶儿,你心知肚明我在你房里找到了什么。”
“你找到了什么?”
“证据。”秦娥斩钉截铁道:“证明你谋害姑祖母的证据。将那些可以引哮喘的药粉化成水,把普通的安神香放进去浸泡,再烘干。姑祖母的房里,点的正是你处理过的安神香。”
齐氏泰然自若,一点儿也不着急。
秦娥微微一笑,“当然,你现我的动作后,应该已经把这些东西都处理掉了,我现在相当于没有证据。可那又怎样?如果我告诉姑祖母,以她的手腕,纵然找不出你的马脚,你也绝无再进一步的可能,你所有的计划都将付之东流。”
齐氏眉头一颤。
“你可知我为何没有说?“秦娥轻轻一叹,“我不想她难过,也不想让秦晓难过。”
“你处心积虑,想要为秦晓铺一条康庄大道,想让他执掌秦家。可若秦晓知道你的所作所为,该如何自处?自己崇拜敬重的母亲,竟是个杀人凶手!”
“够了!”
齐氏喘着粗气,儿子永远是她的软肋。
“你到底想要干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