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嬷嬷去芷芜苑,把跟老夫人说的话又说了一遍。
何氏太阳穴上贴着膏药,病恹恹道:“大师傅出趟门,底下的人就乱了套,可见平时她治下不严,罚她一个月月例。底下那些办事不力的,安阶罚三个月月例,下次再出事,统统赶出去!”
林嬷嬷眉头轻轻一跳,看了何氏一眼。何氏倒是比老夫人强些,只是这惩罚太武断专横,还不如老夫人的不作为呢!
林嬷嬷不爱干这得罪人的苦差事,笑道:“我奉老夫人命去查明原委,跟您汇报过了,我也可以回去复命了。老夫人身子不太舒爽,总是胸闷,我还得赶回去伺候,就不耽误夫人办事了。”
何氏想留人,奈何林嬷嬷动作干脆利落,走的十分迅速。
何氏无法,指了喜鹊去跑腿。喜鹊这几天累的筋疲力尽,跟她要银子的人走哪跟哪,让她烦不胜烦,嗓子都肿了起来,随便叫来手下办事的二等丫鬟去传话。
丫鬟直奔大厨房,照葫芦画瓢的把何氏的话学了一遍,回来跟喜鹊复命。喜鹊见事情办完,也不再多想,又自顾忙别的去了。
厨房风波就这么结束了,府里的人时不时议论几句,全当茶余饭后的笑话。
但有的人却上了心。
方氏跪在佛龛前,一粒一粒的捻着手里的佛珠,表面无波无澜,心里却云翻水涌。
方氏叫许嬷嬷开库房拿出珍藏的一斤极品血燕,她仔细端详金色丝缎上摆放得整整齐齐的血燕,阳光下像一串闪闪发光的红宝石。
“你找个漂亮的盒子把它装好,咱们去看看老夫人。”
许嬷嬷惊讶道:“姨娘要去见老夫人?”
方氏点点头,“是啊,听说老夫人最近身体不好,咱们去探望探望。”
许嬷嬷犹自惊讶:“姨娘,这血燕可是大老爷特意寻来给您补身子的,价比千金,您一直不舍得吃,怎么送去给老夫人?老夫人对您向来没个好脸色,送这么贵重的东西给她,也太、太……”
许嬷嬷想说太不值了,老夫人从来都没瞧得起咱们,何必拿热脸贴她的冷屁股。
方氏道:“她的为人我怎么会不清楚,那是最贪得无厌、道貌岸然的。我又不傻,当然不会做亏本生意。我送这些是有原因的。”
方氏幽幽叹气,“嬷嬷,咱们在这府里面,比起地上的蝼蚁没好多少。我不过一个姨娘,连个主子都不算,又没有儿子,等到色衰爱弛之时,就是干坐着等死的时候了。”
许嬷嬷张嘴欲说,方氏拦住她,“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嬷嬷,咱们眼下虽有钱,可是你敢保证余生都这样富庶吗?若是哥哥有一天不在了,或者方家出事了,到时候咱们怎么办?就算银子足够多,可咱们在府里没了地位和靠山,难道就能保住银子了吗?”
许嬷嬷嘴巴张张合合,无言以对。
方氏苦笑一声,目光黯淡,“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我不得不多打算打算。”
许嬷嬷找回声音,“可是姨娘您也说了,老夫人是靠不住的,咱们去巴结她有用吗?您进府这些年,给她的孝敬也不少,她可从没照拂过咱们呀!”
“这一次不同。”方氏原本没有光彩的双眼,泛出点点星光,那光亮仿佛是久违的生命之火,照亮了未来之路,“这一次不同,这次有一个好机会,如果抓住了,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方氏抬起头,望向许嬷嬷,“嬷嬷,到时候咱们在这府里就是真正的主子,一切都不一样了!”
是什么机会,会怎么不一样,许嬷嬷没有搞明白。但她被方氏的情绪感染,也跟着对未来的美好生活希冀起来。
两人收拾整齐,许嬷嬷亲自捧着礼盒跟着方氏去了小山居。
老夫人听说是方氏来了,十分意外。
“她怎么来了?”
林嬷嬷想了想道:“大概是马上要过年了,来给您送年礼?”
老夫人咕哝道:“以前都是二十九来送,这回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方氏和许嬷嬷被叫进屋,老夫人高坐在火炕上,看着方氏在她脚边跪下来。
妾室是没有资格来请安的,老夫人自认让方氏进屋已经给足了她脸面,神情十分倨傲。
方氏垂眉敛目,俯首恭敬道:“妾身听闻您近来身体不适,特意带来些补品给您。”
许嬷嬷打开盒子,码放的整整齐齐的血燕像宝石一样照亮了整间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老夫人的身子微微前倾,“这是?”
方氏轻声道:“这是极品血燕,是我哥哥从各处搜罗回来的,统共一斤,都在这了。”
当朝的血燕有市无价,千金难求,极品血燕连皇宫里的贵人们都难吃上,方氏却一下子送来一斤。
老夫人对方氏再一次刮目相看。
“这么贵重的东西,给我一个老太婆吃可太可惜了。”
方氏微微抬起头,冲着老夫人恬静的笑道:“不瞒老夫人,这东西我原本是打算自己吃的——补好了身子,好继续为秦家开枝散叶。可是我的身子哪比得上老夫人重要。老爷忙于公务,临行前曾反复叮嘱妾要替他尽孝,奈何妾身份卑微不能随侍您身侧,唯有把最珍贵的补品孝敬给您,聊表一点孝心。”
老夫人被方氏捧的很是舒心,望向方氏的目光不禁和蔼几分。“难为你有这份孝心,这些年你把大老爷伺候的很好,也为他生过几个儿女,可惜沈氏那个妒妇搞鬼,累得你只剩下婷娘这么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