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过海珊讲完瑞克撒特的经典战绩,张龙的心情异常复杂。他知道,穿越小说主角们那种好到爆棚的命运基本不可能降临到自己头上了,初来乍到时逆袭的决心锐气也被沃萨姆冠军摧毁殆尽,而费屈玛,又俨然是另一个斯巴达克斯的胚子。难道自己穿越之后也要像原先一样平凡一生么?
即使习惯了随波逐流,也难免心有不甘,每个男人心中都有个称王称霸的梦想啊,可是自己穿越之后,除了丢丑,真的没有什么可以被人记住的东西了。
其他新人们已经开始侃大山,有些在听海珊扯荤段子,有些则和费屈玛一起励志当战神。张龙完全没有心情,只是心不在焉的听着,时不时嗯啊答应一句,感觉自己就像穿越前一样没有存在感,无比的凄凉。
忽然,从训练场的方向传来一段熟悉的笛声,立刻将他吸引住了:《帝国时代》系列游戏的主题曲!
那是他听过的最神奇的曲子,极其简单的四个乐句,用不同的方式演奏,效果就截然不同,或雄壮,或柔情,百变多样。而现在他听到的变奏,则带着深沉的悲伤,催人泪下。
是谁?张龙被笛声吸引,走出宿舍大门,来到训练场上。
他看到一个俏丽的背影坐在悬崖边,裹着件破烂的麻布披风,金发在晚风中凌乱的飘扬。他认出那是中午休息室里的美少年,不禁有些讶异:他怎么会吹这首曲子?难道也是穿越来的么,抑或只是巧合?
旋律又重复了几遍,少年停止了吹奏,略微回了下头,轻描淡写的说:谢尔盖死了,胡安断了只手,明天估计也要死了。
张龙心头一震:谢尔盖和胡安正是中午没能吃光配给的食物而被带去铁笼的那两个新人,没想到仅仅半天就落得如此下场!相比之下,自己经历的魔鬼训练真是太幸运了。
过来坐。少年指指自己身旁,张龙上前一看,吓得头昏眼花:那可是悬崖边缘啊,一不小心就会掉进双子海中喂鲨鱼了!他赶紧摆摆手,坐到离悬崖一码多远的沙地上。
你很怕,但不是怕我。美少年露出个凄艳的笑容,将笛子插回腰间。张龙这才看到,那竟是一整根人类的前臂骨,磨得光滑发亮,上面钻了一排笛孔,做工相当精细,却多少让人有点毛骨悚然。张龙不禁瞪大了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这件不祥的乐器。
少年摇摇头,嗓音依然那么沙哑:这是我在铁笼杀死的第一个对手,我把他带在身边,提醒自己不要像他一样。有时我会吹响他,为殒落在铁笼的人们送行。他望向天边沉沉的暮色,喃喃的吟诵起一段祷词般的文字:双海的波涛,请带走谢尔盖的灵魂。他无缘竞技场,死的没有荣耀,没有人为他哀伤,也不会有谁为他凭吊,甚至不会有人记得他:我也一样。也许明天,我就会忘记他的名字,逃离这无谓的悲伤往事,和其他人一起将他弃之脑后,任他不得安息的灵魂孤独飘零。所以,双海的波涛,请带走他,让他和其他被遗忘的灵魂一起相聚在你的怀抱里,不要让他孤单:以风暴之撒拉,烈火之海菲特斯,冰霜之卡却斯与远见之阿苏拉之名……
前几句基本是在美剧里听得耳朵长茧的安魂祷词,但最后的四个神名却如雷贯耳:那是双子海斯寇伐斯群岛亚马逊人所信奉的四位最主要的神祇,再看那少年苍白的皮肤,灿烂的金发,水蓝色的大眼睛,还有浓重的地中海口音,不会错的!
你是亚马逊人?张龙惊诧的问道。根据暴雪的设定,亚马逊族是个母系社会,男性只能从事非军事职业,也不可以成为领袖。这个少年看起来完全符合这些特征,尤其是纤细而柔弱的形体,一点不像是打铁笼黑拳的人。
亚马逊?只是出身罢了。少年淡然道:神的名字,也不过是顺口一提。你可以叫我洛奇,铁笼赌场的老板这样叫我。
张龙嗯嗯应着,却也不知该说什么。忽然晚餐在胃里反出一大股气体,让他打了个饱嗝。
张龙,你是想当冠军的吧?洛奇从悬崖边转过身面对着他,张龙不禁长叹一声,摇了摇头。刚穿越来时的志得意满已经被瑞克撒特的秒杀彻底浇熄了。
洛奇看着他的眼睛,站起身道:那就不要让晚饭变成这样的饱嗝。
张龙楞了下,旋即反应过来这是叫他利用饭后睡前的时间加码训练。他本来就不笨,而且如果卯足全力做一件事总是会干得不错,比如玩暗黑,比如学英语。只是这么多年来的种种不顺让他变得天天混吃等死,毫无斗志,他所沉迷的网路小说里主角们的好运,更让努力对他来说成了一个遥远的字眼。这简单的一句话犹如醍醐灌顶,再次燃起他心中的火焰。
谢谢你,张龙也站起身来,感激的说:可是,为何要提醒我这些?
你和我一样,都是不该存在于这世上的人。洛奇丢下这句便转身飘然而去,留下张龙一个人在训练场上沉思。
与他一样,不该存在于这世上……难道洛奇真的也是个穿越者么?他承认自己是亚马逊人,却又对出身不屑一顾,岂不是和他对仙塞岛的态度如出一辄?再加上那首《帝国时代》主题曲,张龙真的凌乱了,不知如何是好:到底要不要暗示洛奇自己是穿越者的事呢?两人才认识不到一天,谁知道这个美少年葫芦里卖的甚么药,能信任他么?不过无论如何,提醒自己主动加码训练这点不会有错的,那么,就开始吧!
他打起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