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济南府城里杀声震天,五个大大小小的据点,都让府衙的官兵团团围住,两方人马展开了激战,打得难解难分。
山東人尚武,府衙的四百多人在战力上虽然比不上军队,却也能对付得了两百多名乱党。王青这一脉的闻香教众,只有少数人是外来的,其余的多数都是山东本地发展来的教众,个个都身手不凡。
官府的人身手虽然弱了些,可人数上完全占据了优势,以多出对方两倍的人数,对这些乱党进行了清剿。
王青此刻愤怒不已,对方进行突然袭击,自己这方的人完全乱了分寸,根本就组织不起来像样的攻势,只能是各自为战,尝试着进行突围。他知道,自己怕是让张云英那个小丫头给出卖了。要不然,官府是如何得知自己的藏身之处的?
按照他的计划,是给李修文留下书信,明日秘密将孙名文带出济南府,把李修文引出山东地界,再在路上对其进行伏杀的。那样的话,对方不是死在山东地界,朝廷就不会彻查济南府,白莲教就不容易暴露出来。
至于张云英,本来就是让她去送死的,根本就不会影响到这个计划。王青又哪里能想到,她刚被人抓住就开口招供了?
白莲教的人,有那么软的骨头么?真是岂有此理!
此时,院子里已经混战成了一团,原先看守孙名文的人,早就不见了踪影。几名捕快闯了进来,提刀就向孙名文砍了过去。
“别动手,自己人!”
孙名文大喝了一声,掏出了一张锦衣卫的腰牌。
几人见状愣了愣,看清上面的字后一哆嗦,当即退了下去。
孙名文的这块腰牌,是李修文给他办的。考虑到他时常要替自己办事,李修文便让他在北镇抚司挂了个校尉的军籍,平日里办事会方便些。
孙名文隐隐察觉到,那天将自己抓来的人是位头目,自然不能轻易放过。当下便领着那几名捕快,杀了出去。
很快的,他便在人群中发现了王青,大声喊道:“那人便是一位首领,抓住他可立头功!”
“哗——”
人群中立刻骚动了起来,那些混战中的官兵像是打了鸡血似的,兴奋地扑向了王青。
“该死——”
王青肺都快气炸了,自己辛辛苦苦的,好不容易才打到了院子门口,正准备突围呢,就出现了这样的意外。
“那人应该就是教主王青,别让他给跑了!”
汤永贞不会功夫,自己可不敢冲进来和人拼命,只能站在院子外边指挥着。他这会听到吆喝,也从门口看到了院子里的王青,忙命令身边保护自己的十多号人,再上去几人进行抓捕。
嘿,这人要真是王青的话,自己这回可就真的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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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南府的另外一处院子里,张云英的母亲徐桂云还没睡下,正在屋子里转来转去。女儿白天去了王青那里,现在还不回家,实在是让她有些担心。
虽说张云英偶尔会在那边过夜,可她还是放心不下。她们和王青的关系,只是明面上看上去比较和谐罢了。她心里很清楚,自己的女儿在王青眼中是个威胁,一旦有机会,对方一定会置女儿于死地的。
“笃笃笃——”
门口传来敲门的声音,紧跟着,就听到张云英的师傅在外边轻声说道:“嫂子,你是不是还没歇息呢?”
徐桂云过去打开了房门,说道:“你们先进来。”
张云英的师傅名叫葛天成,是个面相十分憨厚的壮汉,门外除了他自己以外,还有两名中年的汉子。
没办法,寡妇门前是非多。徐桂云如今的身份,为了避嫌,他是不能在深夜时分,独自一人过来探望的。
几人在桌边坐下,葛天成出声宽慰道:“嫂子你别担心了,云英那孩子机灵着呢,不会有甚么事的。再说了,王青就算是有那心,也没那胆子敢杀了他!”
另外两人也出声附和道:“是啊嫂子,王青要是真敢对云英不利,我们哥几个就和他拼命!”
“唉……这孩子真是一点儿都不让人省心!”
徐桂云叹了口气,说道:“你们几个不用管我了,都回去休息。”
就在这时,门外有人来报,张云英回来了,身边还跟着一名年轻的男子。徐桂云几人疑惑不已,要是王瑞诚的话,属下们应该认识才是。不是王瑞诚,那会是什么人呢?
李修文让张云英领着进了屋里,便见到了屋里的几人。
徐桂云他在开封曾见过一面,这屋子里只有她一个妇人,李修文自然能够认得出来,上前行礼道:“见过伯母。”
“你是……”
徐桂云想了有一会,才讶然道:“你是去年救过云英的那位李公子?”
“正是。”
“噗通——”
徐桂云听他承认,立马就跪了下来:“没想到今日能再次见到恩公,请受奴家一拜!”
李修文赶紧侧身躲开,说道:“伯母万万不可,你这可是会让我折寿的!”
在场的几名汉子都惊呆了,这位姓李的公子,居然是云英的救命恩人?
徐桂云又转过了身子,再次面对着他就要拜下去,李修文再次躲开了。随即身形一闪,从侧面上前扶起了徐桂云。
他实在是不愿意受这一拜,也顾不得避嫌了。扶一下手而已,不至于扯到什么男女之事上?
徐桂云只好作罢,请他坐了下来,问道:“李公子怎么会和小女一起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