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张彝宪遣人过来,邀请李修文媚香楼一聚。
听了孙名文的禀报,李修文蹙眉道:“媚香楼?”
孙名文答道:“是,那人说的就是媚香楼。”
这张彝宪没问题?邀请自己去勾栏场所一聚?
李修文想了半天,却怎么也想不通,他一个太监怎么会邀请自己去那种地方?
媚香楼。
李修文与张彝宪相对而坐。
张彝宪举杯笑道:“李大人,咱家敬你一杯。”
李修文忙也端起酒杯,笑道:“镇守大人客气了。”
一杯酒下了肚,张彝宪举起双手拍了拍道:“贞丽姑娘,还不出来陪我们李大人喝酒?”
“大人莫急,奴家这不就来了吗?”
一道温婉的声音传来,李修文便见到款款走来的那道倩影,竟是昨日自己见过的那位女子。
李贞丽看清李修文的样貌后也是一愣,娇笑道:“原来你便是李大人呀?”
李修文淡然一笑,轻轻点了点头。
一阵香风袭来,李贞丽已经坐到了他身旁的席位上,伸出纤纤玉手为他斟酒。
和一位陌生女子太过近距离的接触,让李修文有些不太习惯。可表面上却不能露怯,只好看着张彝宪问道:“不知镇守大人今日相邀,可是有事指教?”
张彝宪先前本就是司礼太监,在宫中当差,又岂能没有些察言观的本事?
李修文看上了媚香楼一位女子的事,他昨日就已经收到了消息,这才邀请对方在此相聚。如今见到李修文的神态,便知道那人不是李贞丽。
好在他事先打了招呼,留了一手准备,此时正是用到的时候。
没有回答李修文的话,张彝宪看向了李贞丽,扯着个公鸭嗓子说道:“贞丽姑娘,我可听说你有位干闺女儿呢,怎么不让她出来,侍候我们李大人?”
李贞丽闻言,起身笑道:“两位大人稍候,奴家去去就来。”
不一会,李贞丽就领着李香君上来了。俩人一左一右地,坐到了李修文的身侧的席位上。李修文转头向李香君看去,又是一阵晃神。
此刻他算是明白了,这张彝宪是在讨好自己呢。
见李香君有些拘谨的样子,他温和地笑笑,便转过了头来。
“咱家可不敢指教李大人,只是想请你出来一聚罢了。”
张彝宪笑着说道:“这金陵城繁华无比,咱家可是深有体会,李大人若是有暇,便四处去逛逛。至于公事,可以先缓缓。毕竟人嘛,总要懂得及时行乐不是?”
李修文听了这番话,便明白他的用意了。
昨日他就遣人打探消息去了,目前还没有消息传回来。但他此刻已经断定,这张彝宪绝对有问题。
若不然,以他在金陵的权势地位,何须来讨好自己?
李修文笑了笑,说道:“镇守大人此言有理,只是下官身负皇命,倒是不敢轻易耽搁呀。”
张彝宪眉头轻轻一蹙,又恢复了常态,说道:“锦衣卫向来与东厂合作,关系也较为亲近。咱家在京城时,和厂督王大人倒也有几分交情。”
他这是在用东厂压自己了。
李修文沉吟了下来,在心中计较了一番利害关系后,才出声说道:“下官虽在京城呆了些时日,却是不认得王大人的。”
张彝宪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却终究让他给强忍了下来,笑道:“咱家敬李大人一杯!”
见李修文始终不肯松口,张彝宪倒也识趣,之后也不再提起这件事情。
李修文坐了没多久,便告辞离开了。张彝宪起身相送,到了门口才停了下来。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张彝宪回头对李贞丽笑道:“贞丽姑娘,你家闺女儿有福气了。”
李修文回到住处,却见方宁过来了。便问道:“方大人不是在京城么?怎么来到金陵了?”
方宁哀嚎了一声:“我真后悔没早点儿跟你过来呀!”
看着对方那神情,李修文便知道,他是在后悔没捞到这趟功劳。笑着请他坐下,才问道:“可是有什么要紧之事?”
方宁从怀中取出了一封信,递过来道:“这是骆大人让我交给你的。”
李修文看完了那封信后,眉头深锁,在房中来回踱步。
东厂居然和锦衣卫合作了!
如此说来,倒是不好再对张彝宪下手了。先前已经弄掉了他们三个镇守,再动张彝宪的话,自己就真会成为东厂的敌人了。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先前就怀疑薛国观是温体仁的人。如今看来,这温体仁一党是准备拿自己开刀,针对骆养性而来的。骆养性一旦倒下,自己在京城的后台可就没了。若是再得罪了东厂,自己在京城的处境,可就十分艰难了。
权衡了一番利弊之后,李修文选择了妥协。反正自己就一打酱油的,没必要去较真。较真也没用,贪官是抓不完的。
再说了,这大明朝都**至此了,自己又何苦揪着不放?
此时门外忽然传来孙名文的声音:“公子,张大人送来了一位女子。”
又来美人计?
李修文愣了愣,忙起身走出了房间。
看到俏生生立于门外的李香君,李修文心中暗叹,这张彝宪果然是个人物啊。自己这根软肋,算是让他抓了个正着。
李修文想了想,才出声问道:“你......你愿意跟我回京么?”
李香君看着他,轻轻点了点头。
看着她的模样,李修文觉得自己真是个qín_shòu。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