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闲安逸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的。
李修文这位钦差大人,来到苏州府已经有半个月的时间了。
这其间,李修文除了初到苏州时,便带着董小宛四处游玩外。接下来的几天里,就只是和苏州府同知大人汤永贞,两个人逛遍了苏州城里的勾栏场所。
表面上,李修文啥事也没干过,整日介游手好闲,吃喝玩乐。可暗地里,他已经派人将两府的官员,以及下辖州县都给挨个查了一遍。
据情报所知,这汤永贞确实是有问题的。只是他藏得比较好,目前李修文还抓不到他确凿的罪证。
苏州知府陈洪谧为官比较清廉,可这同知大人,暗地里却是收受了不少的贿赂。
那些县令们捞了油水,自然是要巴结讨好上官的。而他们深知陈洪谧的秉性,便只好投到了汤永贞这里。与其一道贪污受贿的,还有苏州府的通判大人。
对此,似乎陈洪谧都没有察觉。
若要落实这汤永贞的罪名,首先得抓住他下边的官儿。
李修文原先只打算暗查一番,然后将收集到的罪证呈交给朱由检,自己就算交了差事。
后来朱由检给了他王命旗牌,他便有权力抓人了。
李修文为了避免打草惊蛇,还不打算这么快就动手,引起了其他地方的警觉。
李修文就要起程离开苏州了。他在苏州期间,陈洪谧就没怎么露面过。倒是这汤永贞忙前忙后,积极地招待着。后边这几天,还拉来了苏州府的通判大人作陪。
今日,汤永贞特地置办了送行的宴席。
这位钦差大人吃喝玩乐够了,就要离开了,他自然也是高高兴兴的。要知道,若李修文回京后,在圣上面前夸赞他几句,他就能高升了。这银子花的可一点都不冤。
汤永贞举起了酒杯,站起身说道:“我与钦差大人十分投缘,如今大人就要离开,只能略备薄酒为大人送行了。我敬大人一杯!”
通判吕顺也起身,恭敬地举杯说道:“下官也敬大人!”
李修文也举起了杯子,意味深长地笑道:“两位大人太客气了,相信咱们很快便能在京师重逢的。”
俩人只当是他要提携自己,对他态度更显得恭敬了。
当下,几人把杯畅饮,相处地像是亲兄弟般融洽。他们哪里知道,李修文这位“兄弟”,很快便要往他们身上捅刀子了。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
李修文一行人,来到了杭州。
前些日子和董小宛四处游玩,也到过西湖,不过当时只是随意逛了一圈而已。
今日,李修文是来办案的。
早在前两天,丁小城便已经带人到了杭州,四处打探消息去了。
杭州府的知府余光远,领着一帮子官员们,热情地设宴款待了他,甚至还帮他安排好了住处。
怎么着,也要侍候好了这位钦差大人不是?
李修文赴宴回来时,孙名文也已经从外边回来了。
“怎么样,这杭州知府有大问题么?”李修文随口问道。
“公子,这杭州知府问题可不小!”孙名文说完,递上来收集到的资料。
李修文闻言一愣,接过资料在手上翻看着。不一会,脸就阴沉了下来。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
李修文看完后,忍不住痛骂出声:“这余光远行迹如此恶劣,居然能在这江南地区逍遥自在,朝廷竟毫无所觉!”
朝廷为什么毫无察觉,李修文自然是清楚的。
因为,他有后台!
从资料上,李修文发现,这杭州知府先前虽也贪污,可还没那么猖獗。而从今年开始,他突然疯狂地敛财。
粮茶道,水陆关税等一干税监司在江南的镇守太监们,和他坑壑一气,欺上瞒下,克扣截留上交朝廷的大部分税款。
难怪以前听说,朱由检拖欠边关将士的饷银,导致士兵闹饷银,甚至还发生过兵变。
不是朱由检不想发,而是本来明朝的税收就比别的朝代都少,若地方官员再贪污**,而朝廷除了要应对外敌,还要剿内乱,两头用兵真的是发不起了。
想起朱由检亡国时,穷的叮当响的模样,李修文都有些同情他了。
税是收到了,但是都让地方官员和镇守太监们给层层克扣截留,中饱私囊了。
这杭州知府的后台不是别人,而是李修文的老熟人——薛国观。
杭州知府余光远,和薛国观是老乡,还是同一年的进士。
余光远也是当年依附魏忠贤的人。只不过因为他当时官小位卑,只是被贬到了杭州当一名推官。后来他经过多方走动,居然在短短几年之后,又爬到了杭州知府的位子上。
当得知了薛国观重新被启用,成为佥都御史一事后。余光远立即把握住机会,遣人往京城送礼,和薛国观重新搭上了线。
都察院本是监察吏治,肃贪反贪的机构。如今连都察院的人都贪污索贿,大明朝廷如何不亡?
“不对!”
李修文突然想起,这余光远和薛国观的关系如此亲近。自己和薛国观的关系,已经发展到了十分恶劣的地步。余光远怎么会热情接待自己?
薛国观没有跟他通过气?
不可能!
自己在德州地界就遭遇了水盗。李修文虽然没有证据,但从分析便可得出,定然是薛家父子下的手。
那么在江南地区,薛家有余光远这样的棋子,竟然不对自己动手?
就算是不对自己下手,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