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默一怔,呆呆地凝视着公仪音。
他知道公仪音或许隐约有所了解,却没想到如此一阵见血。
“嗯……”他默然点头,“你都知道了?”
“也没有。”公仪音实话实说,“只是上次在《神州大陆风土志》上曾见过天玑族的介绍,上面就介绍了天玑族的图腾金莲托月。当时我便觉得眼熟,后来才想起我曾经有一次在你的手腕上见过。”
秦默转头看向窗外,眼中划过一抹难以察觉的哀伤。他看着窗外那片绿油油的青草地,良久,才开了口,素来波澜不惊的语调终于有了起伏,却只是简单的一个字,“是”。
“那你知道自己手腕上的痕迹是怎么来的么?”也不知为何,她总觉得秦默手上印记与他的身世有关。
秦默转身回望,卷起袖子将手腕内侧翻转过来,手上那个莲形印记便再一次暴露在公仪音眼中。
她果然没有记错。
秦默手上的这个印记,不仅仅只是一个莲形图案,盛开的莲瓣中央还有隐隐一轮圆月的模样。她凑近瞧了瞧,发现这印记很像是被什么东西烙烫出来的痕迹。
她抬手轻轻抚摸了一下。
秦默手腕一颤,幽然的语气在耳边响起,“我也不知这印记因何而来,似乎从我记事那天起,它就在我手上了。我曾派人去查过天玑族的消息,只可惜他们族人隐居得太深,很难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末了,他又补充了一句,“我想,这也是母亲怀疑我身世的原因之一吧。”
公仪音神色一变,突然有些后悔自己提起这个话题了。
秦默却主动笑笑,没有继续说这个话题,看了看榻上似牵手而眠的两人,声线有些飘忽,“没想到……在这种地方也能见到天玑族的图腾。”
“这么说……这个女子是天玑族人?可是天玑族族人不是素来隐居于南齐和北魏交界之处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秦默也狐疑地摇摇头,伸手准备将掀起的袖子放下。
“等等!”公仪音目光往他手上不经意一瞟,忽然叫出了声。
“怎么了?”秦默停下手中的动作,疑惑地朝她看来。
公仪音双手合十朝榻上的人鞠了个躬,嘴里念念叨叨了一番,然后掏出帕子包住榻上女子腰际的白玉佩解了下来。
她示意秦默将袖子再挽上去些,然后拿着那块玉佩在秦默手上印记处比了比,居然发现一个惊人的事实:她手中的玉佩与秦默手上的印记几乎分毫不差,简直就是直接印上去的!
秦默闻言亦是一惊,目光朝公仪音手中的玉佩看去,眼中波光微晃,显然有些心绪不宁。他伸手从公仪音手中接过玉佩端详片刻,深浓的眸中一片翻江倒海。
公仪音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想法,这寒玉榻上躺着的女子,不会就是秦默的亲身母亲吧?若是这么说来的话,秦默是天玑族人?
她看一眼寒玉榻上躺着的女子,瞥见她清雅的容颜,不由一阵唏嘘。若是这女子还活着该多好,这样,秦默的身世之谜或许就能被解开了。
秦默定定端凝了片刻,拳头一收将玉佩握在了手中。
公仪音看着他的举动问道,“你要把这玉佩拿走?”
秦默点头,“这玉佩关系到我的身世之谜,我必须带走,这样或许还有几分机会查到这女子的身份。”
说完,他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起伏不定的情绪,目光又四下转了转。忽然,他的眼神落在女子枕着的寒玉枕上,伸手从枕头下面抽出一张牛皮纸来。
“这是什么?”公仪音好奇地凑了过去。
“这是……一封信。”秦默将牛皮纸展开,粗粗一扫,很快明白过来。公仪音跟秦默一道,一行行看下去,越往下看越发觉得心惊起来。
这封信,是寒玉榻上的这个女子以假设的口吻写的,假设后面有人会进到这里,看到这封信。
信中先介绍了她自己和她身边那个男子的身份。
这女子的身份是天玑族圣女绫姬,而躺在她身边的那个男子,则是当年萼族被灭族前侥幸逃出的萼族族长之子,百里行。
当年萼族被灭族,家园被毁,族人四下逃散,一部分人进入了北魏,一部分人到了南齐,而百里行却误打误撞找到了天玑族所在之处。
天玑族善机关阵法之术,而萼族则善医毒。百里行到了天玑族后,机缘巧合之下救下了当时的天玑族族长,因而得以在天玑族住下来。
天玑族圣女是由族中长老选出每一辈中能力最强天赋最高者担任,可男可女,圣子或圣女的另一半也必须由族中指定,圣子或圣女本人是没有反对或者提意见的权利。
可偏偏,绫姬和百里行相爱了。
他们的恋情自然遭到了天玑族族人的一致反对,并且要将百里行赶出天玑族的领地。绫姬不忍同自己的爱人分离,偷偷同百里行一道逃出了天玑族,阴差阳错之下找到这处世外桃源定居了下来。
至于他们睡着的寒玉榻,竟然既不是从极北苦寒之地开采出来,亦不是来自天泽山,而就产自这山中一座极为险峻的山峰之中。因她曾在族中见过寒玉,直到如何开采,便造了机括将其挖了出来制造了这张床榻。
信中提到随着年岁渐长,百里行却渐渐痴迷起长生之术来。他们隐居的这个山谷灵气充沛,药草繁多,是炼药再好不过的去处。因为百里行精湛的医术以及寒玉榻的功效,他们得以驻颜有道,单从外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