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场后,周一诺扶着有点晃悠的韩鹏往酒店走。
走到路边,韩鹏看见垃圾桶,加快脚步走了过去,却吐不出,只是干呕。
周一诺在一旁拍着他的背,半开玩笑地说,“你这样确实不行,以后别人激你,你就不喝,就不喝,能怎么样。”
想起刚才周一诺被人顶着灌酒,韩鹏噌地心头火起。一抬眼,看到她满是善意的脸,话到唇边,却改成了小声嘟囔,“我又不是女人,还能跟人撒娇?”
“啊?你说什么?大点声。”周一诺抽回手,韩鹏站起身。
他仍旧绯红的面上流出笑意,看着周一诺,不再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长呼一口气,回身望了望周围,叮嘱韩鹏不要乱跑,周一诺去商店买了几瓶软饮。两人走到花园长廊边,找了地方坐下。
“吹吹风,酒醒得快些,回了酒店闷在屋里,更难受。”周一诺递了瓶蜂蜜柚子茶给韩鹏。
酒精作用引起的心跳加快还没完全平复,韩鹏接过饮料,拧开瓶盖,猛灌了两口。他侧过头,睇着周一诺,“你是怎么做到的?”
“喝酒吗?”周一诺睁大眼,神在在地抿起嘴,“这个嘛,其实是个意外。”
一直到初中毕业,周一诺连啤酒都没沾过。欢庆中考结束的同学聚会上,周一诺被几个要好的同学撺掇着喝红酒,来来回回喝了一瓶,却跟没事人一样。回家被爸爸闻出酒味来,她嘿嘿笑着说只喝了一杯,老爹居然没有多问。到高考结束的暑假,这种情况便一发不可收拾。没人劝酒,她绝不开口喝,只要有人来敬,她绝对奉陪。她甚至偷偷计算了一下,最多的一餐喝了一斤白酒,由于喝得不急,事后只是微微有些头晕,甚至还能在人行道上走直线。
“祖师爷赏饭吃吗?”韩鹏有些不服气,从小到大,别的什么都好,唯有喝酒这一项,他经常被人挤兑。
“算是吧,”周一诺看着机动车道上往来的车辆,“不过也没什么好的,失恋都得比别人喝得多,才能醉。”
韩鹏看着车流,回想着自己失恋时的模样。一直没因为心情不好去喝酒,因为压根没时间。连续的大夜班、跟手术,直到倒在走廊上。他勾唇笑笑,拿起饮料瓶碰了碰周一诺的,仰头喝了两口。
初夏的夜,缕缕微风吹过。草地里传来虫鸣声,抬头却只能看到几颗特别明显的星星。如今城市的天空早已被雾霾遮盖,再难见小时候的满天繁星。倒是某些成天混迹在穷乡僻壤深山野林的人,总有机会看沉沉夜幕上的斑驳灿烂。
周一诺拿出手机,尝试着拨通了程梓明的电话。电话一直响,直到对面传来冰冷的提示音。她又拨了一次,仍旧无果,她无奈地甩了甩头,把手机塞到包里。
“没人接?”韩鹏抬头,看向周一诺,她脸上的失落太明显,强行勾起的嘴角透着无奈。
眨了眨眼,周一诺做了个深呼吸,抿起嘴笑得勉强,“没事,他工作比较忙。”
脑海中闪过那个开着路虎的年轻人,韩鹏顿了顿,问出了藏在他心里很久的问题,“师姐,你喜欢师姐夫什么?”
“嗯?”没想到韩鹏会这样问,周一诺咬唇思考了一会儿,“真诚吧,眼神特别真诚。”
韩鹏的手肘搁在膝盖上,右手撑着脑门,他拨了拨刘海,无言地笑。笑完之后,他舔了舔唇,回头看向周一诺,“难道不是因为帅、温柔、听话这种理由吗?”
“啊?”周一诺用手背贴了贴脸颊,还有些微微发热。想起和程梓明的初遇,十年前的那个初夏,“这些,也算吧,但我觉得应该排在真诚后面。”
虽然程梓明的路人长相算不上多英俊潇洒,可还算有些小帅,尤其是浅浅地笑起来的时候,简直萌死人。想起中商百货那天晚上,想起他一直拉着自己的手,用那样温柔的声音说别怕。至于听话,貌似随着交往的深入,他确实也是这样表现的。之前提过一次,有些好奇狙击步枪与普通步枪射出子弹声音的区别。过了几天,周一诺就分别收到了二者的录音,吓得她担心会因盗取国家机密或其他什么罪名被抓入狱。
眼见她脸上又出现甜蜜的笑,韩鹏心里泛上一层酸楚,“那就祝福你们,结婚别忘了请我喝喜酒。”
周一诺笑着点头,喝了一口饮料,“真佩服你,都这样了还能提酒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