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诺撑着头,缓缓揉着太阳穴,勾着唇笑,开始大言不惭,“不就是个小科长吗,你以为我会怕他?只是想跟老邵说,以后王科长的局不要找我,这种酒局,能不参与就不参与,真不够烦的。”
韩鹏点头,言语中满是艳羡,“哎,他们酒量真好,那个沈岑,跟我同岁,比我能喝多了。那个王科长更能喝,还老灌你酒,啧啧,这种人,确实应该离他远一点。”
周一诺嗤笑一声,“他这是出息了,以前二两就倒,这是久经沙场练出来了,所以来显摆。”
韩鹏点头,小心翼翼地指出,“师姐,我觉得王科长好像有点针对你。”
周一诺眨了眨眼,故作妩媚地笑了笑,“是啊,他当然针对我。我还怀疑他找借口组这场局也是为了我。你看,我还真是倾国倾城艳压群芳流芳千古啊。”
韩鹏的嘴角抽了抽,被这家伙的措辞雷得外焦里嫩,“能不能不要乱用成语,前面两个词形容绝色美女,从姿色上说,稍微有点过分就算了,最后那个流芳千古是个什么鬼。”
周一诺哈哈大笑,惹得对面的王凌成又有意无意看过来。她突然偏过脸,凑近韩鹏小声说出这个秘密,“其实,他是我前男友。”
话题转换得有点快,但是韩鹏听见了,也听懂了。
怪不得,看样子当年是一诺姐甩了他啊,这是典型的心有不甘嘛。看了看酒桌上形态各异的人们,韩鹏揉了揉发热的脸颊,添了碗甜汤。
嗯,凉掉以后的甜汤,貌似更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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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亏五一假期从七天缩短成了三天,不然又要被埋葬在邓清同志的唾沫星子里。
哎,苦海无边呐。
好不容易送走了一只海龟,天知道她打算上哪儿去找些别的奇怪物种来配种。以前对相亲麻木,是因为抱有大不了一直单身的决心,现在抵抗相亲,是因为已经告别单身,万不能干这种骑驴找马的缺德事。
告别单身了吗?从实际意义上讲,好像并没有。名义上是有男朋友的人,可一切行动还是形单影只,一个人吃饭旅行到处走走停停,一个人看书写信自己对话谈心。这样的状态,并没在答应做程梓明的女朋友之后得到明显改善。
但心底明显多出的那份牵挂,感受到对方思念之后的甜蜜,都在反复提醒着周一诺,亲爱的,这就是爱情。只不过,这是异地军恋最惯常的模式而已。
程少校在三天前的下午打来电话,信号不太好,声音时断时续,但并不影响他对周一诺表达各种思念。
周一诺告诉他一切都好,然后收了声音,仔细听他讲。
他说,这边夜里的星星又大又亮,看着星星的时候就在想你,想起我们吃完海底捞出来站在路边,那时候你的眼睛一眨一眨,特别亮,比天上的星星还要亮。
这两天感觉腰有点疼,不不不,有点腰肌劳损,是旧伤,没大碍。不过,要是你在就好了,让我抱一抱,也许就不疼了。
好想吃你烧的排骨,怎么能那么好吃,这段时间吃自热食品和能量棒都快吃吐了。
上个月的信我已经看过了。这次带回以后,估计又能有两封了吧?上次被张哲偷偷拿走,让我一顿好打,他才把信给我。这次谁再敢拿,我弄死谁。
一诺,报告已经交上去了,批下来你就能来看我了。一想到你能来,好像旁边这群臭小子也不是那么讨厌了。
脑补了程梓明可能正经历着的艰苦环境,听着一个三十出头的大男人轻声讲些甜腻腻的情话,周一诺所有的孤独都烟消云散,剩下的,除了心疼还是心疼。
周一诺说,你啊,别老担心我,我们都在各自的岗位上努力工作,你忙你的,我也没闲着。等见面了,我给你烧排骨吃,还可以做些别的菜,你爱吃的那几样我都会。不过,张哲这么不乖,你告诉他,我要取消他一次周黑鸭的发放机会,而且,到时候我给你做的菜,你吃着他看着。
程梓明哈哈大笑,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愉悦,你啊你,又逗得我一脸褶子。好了,时间到了,我得挂了。
电话挂断之后,周一诺睁眼发呆,靠着走廊墙壁默默站了两分钟。
韩鹏从旁边经过,看到师姐眼里隐约有泪光,他退回了两步,侧过头问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周一诺连忙用手揉了揉眼睛,灿烂一笑,没事,好着呢。
知道你被你妈烦得不行,再怎么说,你妈也是为你好。但是你好歹应该回来看看我吧?两个人一起被嚼,总比什么都是我一个人受着好吧?死丫头,你太不仗义了。
站在轻轨车厢里,周一诺翻出昨天老爸发来的短信,这言语里的抱怨,让她仿佛看到老周戴着老花镜,费力打字的模样。
不可否认,周一诺最怕听到的便是母亲挂在嘴边的“为你好”。这三个字代表着母亲将她的思维作为标准值,强制性要求其他人跟她靠拢。
小时候,要好好写作业,不要一天到晚只记得出去玩。于是“为你好”成就了一个又一个枯燥无味的寒暑假。
中学时,要专心学习,不要跟男生过多来往,毛头小子知道什么才是对你好?“为你好”彻底终结了周一诺一切可能早恋的机会。
大学时,学习也要搞好,等毕业再说结婚,女孩子要爱护自己,别做伤身体的事。“为你好”好不容易松懈了一会,让她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