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范海乐见状叹了口气。
他突然间感觉,慎的人生就像是个餐桌,上面不是杯具就是餐具!
本来他身为均衡教派的少掌教,又是大师兄,又从小生活在温室之中,虽然也经过刻苦训练,但是他毕竟是苦说大师的亲生儿子,所以自然要比之别的师兄弟照顾很多,这一点从当初的劫与其身上就能看出来!
后来一朝变故,他父亲身死,他尚还年轻,便是扛上了均衡教派的重担,虽说随之慢慢成长成熟,但是他心中的苦涩与压力又有谁知道?
直到均衡教派在他与师弟妹三忍的掌管下,慢慢又恢复了元气之后,又闹出了这一档子事。
他父亲没死,反而是他自认为的杀父仇人“劫!”
这起差却是太大,致使慎的情绪浮动自然也随之增大,这才导致了现在的慎完完全全如同傻了一般。
不是他傻了,而是他脑袋根本转不过来,整个一片空白。
相比较慎,阿卡丽与凯南虽然深感不可思议,但却没有慎这么激动!他们俩虽然拜师于均衡教派,也属于均衡教派,但是与苦说大师之间的感情却没有慎与之的父子感情深厚!
虽然他们心中震惊,也对慎表示深深的悲哀,但是除却这些,他们也根本无法说些什么,更别提安慰慎了,他们估计连怎么开口也不知道。
当然,范海乐也是一样。
像这种人间悲剧,就只能靠慎自己了!
就在慎目光呆滞甚至有些空洞的望着眼前“劫”的那张属于苦说大师的苍老的面容时,“劫”却是猛然睁开了双眼。
瞬间,范海乐与阿卡丽三人吓了一跳,立马满脸凝重,严阵以待。
然而苦说大师却是在睁开眼睛的刹那,眼神之中的狰狞怨恨却在看到慎的时候,刹那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则是深深的羞愧与难堪。
“父亲——”
慎恍若梦呓,身形一软,竟跪在了苦说大师的面前,低头不语,整个人给人一种极为萧索寂寥悲哀以及种种难言之感。
苦说大师那苍老苍白的脸上也在瞬间更显沧桑了起来,他闭上了双眼,苦涩沙哑的声音传出:“不——你认错人了——我并不是你的父亲!”
“父亲,你——”慎猛然将头盔取下,露出了他那极为惨白的面容,竟与地面上的苦说大师极为相像。
苦说大师由于被范海乐的金光束缚,根本无法动弹,但是他脑袋却是转向了一边,面容之上尽是决绝之色,也直接打断了慎的话,仿佛极为压抑,却又极为平淡的道:“我不知道你再说些什么——你认错人了——”
“父亲,你不要这样,你肯定是有什么苦衷对不对,肯定是有什么苦衷,您说出来,孩儿不会怪你的——”
慎虎目含泪,声音沙哑的咆哮,都言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旁边,阿卡丽与凯南也是低下了头,神情悲凉。
范海乐更是不忍看到这一幕,一旦牵扯到儿女情长,他那以前悲天悯人的性格就又会跑出来作祟!
苦说大师摇了摇头,根本不理会慎,反而冲着范海乐便是一声歇斯底里的咆哮,声音沙哑至极,表情更是目呲欲裂,双眼通红,狰狞无比!
“小子,你杀了我啊,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然而范海乐对此只有沉默以对!
他渐渐收敛了身上的金光,收回了背后的双翼,甚至将大天使之杖也是收进了空间袋中,然后才徐徐叹了口气!
这是慎的家事,其他的,范海乐已经仁至义尽,现在更是帮不了什么忙了——
看到范海乐沉默不语,最后竟是连气势都收了回去,苦说大师双眼死死的瞪着范海乐,直欲将范海乐生吞活剥。
说起来,要是没有范海乐插手这件事,苦说大师不会暴露身份,也就根本不会有这么一档子事了!
然而就在此时,慎那沙哑异常的声音却是突然响起。
只听其道:“父亲,您离开已经四年余载,在这些年里,孩儿一直谨遵父亲当年教诲,中规中矩的整治着均衡教派,时至今日,倒也没有辱没均衡教派身为艾欧尼亚第一大教派的鼎鼎威名!”
“当年一战,均衡教派伤亡惨重,也曾一度丢失过均衡教派所处的山峰,被影流所掌,但终归到最后,都被孩儿收复回来了!”
“劫,离经叛道,是均衡教派的叛忍,身投暗影,陷入魔障!杀我均衡教派上千教众,这份大仇,孩儿没齿难忘!”
“父亲,您当初说,有仇报仇,有恩报恩,方得均衡之道——”
慎说的很轻,很沉,很慢,但却极为铿锵有力!
“孩儿现在就想问一句:父亲,你到底是谁?”
这一句,慎几乎是咆哮着出来,声嘶力竭,歇斯底里,脸上也已泪流满面,眼神之中挣扎之色几乎满溢而出。
而再观苦说大师,只见其面露不忍,紧闭双眼,眼角老泪闪烁,似是根本不想去面对眼前的一切!
“均衡,难道真的只是谎言吗?”
良久之后,慎仿佛平复了情绪,仿佛自言自语道。其脸上已经恢复了古井无波般的冷静,但就是这种冷静,在此时却是最骇人的!
“父亲,您穷极一生追求的真理,难道真的只是个笑话吗?”
苦说大师那苍老的脸上,这才终于变了颜色!
“痴儿啊——”苦说大师一声长叹,老泪便是再也控制不住的流了出来。
“老朽穷极一生,未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