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医院呢?要不我开车过去接你吧,我今天把车开出来了 ”
“不用,你别折腾了。”
“那行,你赶紧着过来啊!”
孙从安挂了电话,转身回到病房里。
孙父仍然握着孙母的手,靠坐在床边出神,看到他回来了,这才抬起头:“六子找你?”
“嗯,约了几个哥们,说是跟我聚聚。”
“行,你去吧,你妈这次住院,多亏了六子帮忙,你也和他聚聚。这孩子仁义,你这次进去,要不是他,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孙从安把手机随手揣在裤袋里,听到孙父的话,心里又是一阵刺痛,他压了压情绪,才说道:“爸,那我先过去,晚上要是散的早,我就赶过来。”
“不用,你明天下午过来就行。”
“再说吧。”
离开医院,孙从安打车先回了趟自己的房子,路上给六子发了条信息:回家换衣服,马上过去。
六子很快回了过来:行,二楼207包厢。
孙从安有套自己的房子,位于市区南面的学府路上,将近七十平的面积,一室两厅的格局,屋子不大,当初买时用的孙爸孙妈的存款付的首付,他每月都要按期还贷款。
之前他工作稳定,贷款到月从工资卡里自动转走,等过两天还得想办法把这个坑填上。
两个多月没回来过,孙从安打开家门,迎面一股冷清的气息。
家里很干净,他换了鞋在里面走了一圈,看着孤零零摆在茶几上的杯子,空了大半的衣柜,书架上散落放着的几本侦探小说,整个家里剩下的全部是属于他的东西。
就好像这里一直只有他一个人生活着一般。
他颓然的靠坐在沙发上,伸手在脸上用力搓了搓。
看守所的待遇实在算不上好,他原本还有些肉的脸彻底消瘦了下去,摸上去棱角分明。
在衣柜里翻了翻,都是一些中规中矩的休闲服,之前的工作性质不允许他穿着太出格。
柜子最底层压着一件皱巴巴的衬衫,深蓝色的棉质料子,贴合脖颈的韩版立领款,这件衣服张恒一直不喜欢他穿,说是太招摇。
他脱下身上的衣服,换上了这件衬衫,选了条深色的牛仔裤,把衬衫别进裤腰里,站在镜子前照了照。
原本他也不算胖,眼下越发消瘦了,裤腰松垮垮的搭在跨骨上,倒显得挺休闲随意。
他伸手拨弄了两下头发,两个月的时间,原本的发型早就长成了一团乱草,长长的挡在眼睛前面。
喷了点发胶在上面抓了抓,镜子里原本还有些颓废的形象顿时变得精神起来。
他的额头很漂亮,眉毛浓密却不凌乱,随了孙妈的眼睛,明亮有神,眼尾向上挑起,张恒以前总爱盯着他看,说他眼睛看人时,总有着一股子沟人的劲。
他对着镜子抛了个眉眼,整个人顿时灵动起来,贴身的深蓝色衬衫勾勒出纤细的腰身,看上去倒像极了夜色酒吧里那个眉态横生的领舞。
高挺的鼻子下面,嘴角因为上火有些溃疡,衬得嘴唇越发殷红,下巴尖细的杵着,微微仰起时,弧度很漂亮。
伸手在有些苍白的脸上拍了拍,看着上面慢慢浮现淡淡的红晕,他这才满意的转身往外走。
打车赶到钱柜时,里面早已经人声鼎沸,酒意正酣。
孙从安推开包厢的大门,眼睛一时间有些不适应里面的昏暗,他眯起眼睛,想要看清里面的情形,六子已经率先窜了过来,一把搂住他:“刚想给你打电话,你就来了,快过来坐!就等你了!”
包厢里坐着的都是平日里关系处的比较不错的哥们,大伙一见他来了,歌也不唱了,举着杯子催着他喝酒。
这阵子孙从安打从心底里憋屈的狠了,今晚也正有意一醉方休,起杯就自罚了三杯啤酒,剩下的来者不拒,哥几个都是性子爽快的,见他喝得痛快,个个抡圆了膀子开始拼酒。
孙从安几口喝光杯里新添的酒,刚要放下杯子,挨着身旁坐着的六子伸手拐了他胳膊一下:“你心情不好,少喝点,该醉了。”
孙从安举着瓶子往杯里倒酒:“没事,这东西喝着跟水似的,全当解渴了。”
六子看了他一眼,也没再劝,被一旁的朋友扯着去划拳了。
几瓶啤酒下肚,哥们里有人张罗着换酒,点了两瓶白酒,一瓶红酒。
孙从安一边喝一边估摸着自己的酒量,再喝几两白酒不成问题,掐着量喝到刚刚好,就想放下杯子。
“从安!你这事出的窝囊,但是真不怨你,都是张恒那小子丧良心,打从今个起,你就把他当个屁,从这放出去。就凭着你这长相这条件,什么样的人找不着?”
亮子有点喝多了,大着舌头一把搂住他,端着杯酒就往他手里塞:“来!把这酒喝了,这叫忘情酒!一杯下肚,以前的一切都去他娘的!咱们堂堂大老爷们,大不了从头再来!”
听到张恒的名字,孙从安只觉得心底深处好不容易才愈合的伤口,又开始丝丝拉拉的有些疼了,这是一个人,一个让他心甘情愿付出,又把他伤得体无完肤的人。
他一直和自己说,他能忘了以前的一切,必须忘了,从新开始。
但是现在只是听到了他的名字,就差点让他拼尽全力构建的堡垒彻底碎裂。
刚刚喝进去的啤酒在胃里开始翻腾,他接过酒杯,大口喝掉里面的液体,想压下胃里的不适感。
直到最后一口酒下肚,他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