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岸边引起了不小议论的小沈公子,刚刚回到清远县自己的家中,就看见门外站了两个劲装打扮的男子。
见小沈公子过来,两个男子立刻抱拳,道:“沈七公子。”
小沈公子看见是他俩,眉头微蹙,避开身子回礼:“罪人不敢受二位大人的礼。”
说罢,他长长地吸了一口气,才对小喜道:“外面等着吧。”
而后,大踏步进了屋子。
就见屋中,一个二十多岁的布衣青年,正襟危坐着……喂鸡。
喂那只永远都是趾高气昂的金毛鸡。
看见他进来,布衣青年只看了他一眼,就继续喂鸡,口中却道:“看见你不在,我还以为又收拾细软,跑了呢。”
小沈公子一笑,跪坐在他对面:“罪人这不是去清水河接您的驾嘛。”说着,他俯首在地,道,“罪人沈珩,见过太子殿下。”
说罢,也不用对面说免礼,就自行起来,笑问,“您在这儿,那船上就是空着的?这平水州大大小小六十多个当官的,可都在州府码头等您呢。”
布衣青年道:“船上是温奴,接个公主,他们不亏。我晕船,就先下来了。”
“那您,是打算在这儿微服?”小沈公子又问。
太子反问道:“不,学你在这儿喂鸡玩蟋蟀,可以吗?”
小沈公子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他郑重其事地摇摇头:“不可以。殿下既然走了陆路,想必也见识到了。您要是再不快去州府,这平水州,就真没法子过人了。”
太子听见他的话,眼睛眯成了一条线,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小沈公子满脸“为苍生请殿下快走”的恳切。
太子嘴角一提,真个起身,却将他书桌上放着的屏风拿了起来,仔细看看。
“倒是好手艺。”太子若有所思地说了一句,见小沈公子面色如常,便放下屏风,“看来你在这儿,过得不错?”
小沈公子见他放下屏风,似是没有很在意那画面与手艺,心下略安,笑道:“托殿下的福,罪人在这里斗鸡走狗,做个富贵闲人,挺好的。”
说着,小沈公子也起了身,袖着双手,恭敬道:“殿下路上好走。”
完全是赶人走的态度。
太子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摔袖子,转身就走。
不过到最后,还是在门口丢下一句:“忙完了平水州的事儿,我还会来,倒要看看你这富贵闲人,怎么个闲法。”
说罢,大踏步就出了门。
太子刚出了门,小喜就慌忙进来:“公子,殿下为难你了?”
小沈公子嘿嘿一笑:“看,我说他得来看我吧?”说着,脸色猛地一沉,对小喜高声怒道,“跟着他!看着他平安进了州府再回来。当自己什么身份?还微服,真个死在这儿,我看他和阎王发脾气去。”
话分明是说给没走远的太子听的。
但小喜还是因为自家公子突如其来的怒意,吓得差点儿坐在地上,连声应是,就往外去。
小沈公子气够了,往席上一坐,忽而又看见了那桌屏。
细致又大方。
可惜到底工匠不好,那石上的画太过刻板,配不上木架子的精细。
若是有关家那从上到下喜欢这些爱物的人来刻石,定然很不一样。
他想着,摩挲着木架上的云纹,喃喃道:“你,到底是谁……”
……
那边小沈公子忧心太子,这边,自那日从岸边回来之后,李花儿就一直恹恹的。
哪怕是做棋盘的时候,都神色飘忽。
连着三四日,都是如此。
李果儿心下害怕,可是她也不喜欢村中那庸医,又不敢自己一人去县里找大夫,便只能天天闷在李花儿旁边,守着姐姐。
李花儿却再也注意不了周围的事情,只是一边做棋盘,一直想着自己内心缺的那些东西。
之前,她觉得暂时记不住自己是谁,问题并不大,慢慢想,总能想起来的。
但最近的事情,却让李花儿迫切地希望知道自己是谁。
心中那块空落落的地方,若不能补起来,终究不平。
可是,她又不可能放下果儿、放下张氏。
况且就算现在往京城去,她也没有那么多的钱。
“啊……”李花儿正想得出神,手下不妨,就被那木片侧面突出的木刺,剌了一下。
李果儿本就竖着耳朵听动静,连忙跑过来,就见李花儿坐在那儿,看着出血的手指头愣神。
几滴血珠顺着指头滚了下来,落在木片上。
“哎呀!”李果儿叫了一声,忙寻了干净的麻手。
“姐姐,你到底怎么了?”李果儿眼眶红红的,瘪着嘴问道。
李花儿在那儿愣了一阵子,面色突然就雨过天晴了。
她淡淡一笑,道:“没事了。”
李果儿抬头看着李花儿,不解她的话。
姐姐这几天说的话,越来越让人听不明白了。
李花儿将那被血染了的木片扔到一旁,又捡了一片,仔细看那木片之侧,确定再无木刺之类的东西,才继续做活。
李果儿按下她的手,道:“姐姐歇歇吧,不做了,不急的。”
李花儿笑道:“本来说好五天的,现在都十二天了,所以明儿无论如何要送去了。”
李果儿坚持:“不是还有三天吗?姐姐不用那么累的,我可以去吴家再找活干的。”
李花儿听说,忙道:“别,我真的没事儿了。”
方才自己的手被刺破的时候,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