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一阵微风吹过,牛车拐了个弯,远远地,已经能看见清河村方向,升起的炊烟了。
吴灵均这两年也是第一次回村,有些开心地直起身子,张望了一番,才继续道:
“你也很厉害的,你做的那些事情,连京城都传遍了,燕归先生和关三小姐还曾经问过你呢。”
李花儿听见吴灵均在前世父亲和……“自己”面前说过自己,不免有些恍惚,差点儿又错了鞭子,幸好及时收住了。
“大人和他们说了什么?”李花儿问道。
“没说什么。”吴大少爷摇了摇头,“只说你我是同村罢了,燕归先生问完就完了,倒是关三小姐,问过我三次,后来也就不问了。”
李花儿发了会儿呆,道:“多谢大人。”
自己已经很得人的关注了,少一分是一分。
吴灵均继续刚才的话:“说起来,也不知道你哪儿来的胆量,怎么就敢上船去寻暗仓,若是真的出事了……李大叔会难过的吧。”
李花儿专心看着前面的路,轻声道:“彼时情景,若不冒险,就是举家之祸。别人安心要害我们,又哪里会给我们喘息的余地?”
吴灵均垂首不语。
他第一次听说的时候,是在个茶馆内,听见说书先生的话,险些将手中的茶杯摔在了地上。
说书的,口若悬河,将李花儿说得胆大心细;听书的,个个当这女子智勇双全。
只有他知道,这个故事中的女子,只是个年纪不过十四的小丫头,却无辜受累。
“所以,看你现在这样子,真的很好。”吴灵均由衷道。
李花儿笑着,对他道:“大人,就要到村子了,要我送你去田里吗?”
吴灵均则已经跳下车,重新戴好了斗笠,伸了个懒腰。
“好久没回村子了,我自己走走吧,你快家去吧。”他道。
李花儿也不再多话,只坐在车上施礼后,便驱着牛车往前,进了村子。
……
如今已过了晌午,村民此时多去了田里,只一些孩子或者老者守在家中,所以村子也显得静悄悄。
有小孩子看见李花儿来了,就跑过来追着牛车,问李掌柜讨糖吃。
“今儿没有了,端午的时候过来。”李花儿对孩子笑道。
小孩子哄笑着,这才散了开。
而此刻在家中,一身家常衣服的李果儿正和张氏一处,边喂鸡,边小声聊天,时不时地还笑出了声音。
如今这李大一家,也是能养得起七只鸡、两头猪、一头牛的富贵了。
远远地看见李花儿的牛车过来,李果儿忙抬手挥着,笑道:“娘,姐姐回来了。”
张氏一见几日不见的大女儿回家了,立时喜上眉梢,将手中的东西都放进李果儿的手中,自己则迎了出来。
“又买这些东西。”一看见车后放着的筐筐篓篓,张氏就含笑抱怨了一句。
“娘,”李花儿已经跳下牛车,笑道,“要过端午了嘛,买些东西回来,还等娘包的粽子呢,家里可有糯米?今日米铺子没开,若是没了,明儿我再去买些。”
张氏笑道:“早都备下了,还等你回来?”说着,又担忧地问,“果儿那天回来就和我说了,怎么就出了那样的无赖?可又受委屈了?官府怎么判的?”
如今的张氏,脱了两年前刚回家时候的消瘦,虽说鬓上、额头已经有了风霜痕迹,但是因着心情好,调理地也好,反而更添了些风韵,不似寻常农妇那样粗糙。
李花儿挽着她的胳膊笑道:“哪儿能天天有无赖呢?那人也不过就是别个县的,外来的。官府判得也公道,没事了。”
张氏心疼地摩挲着李花儿的头发:“我呀,宁愿你天天待在家里,也好过天天在县里,吃这些委屈。”
李花儿撒娇道:“女儿喜欢嘛,人人都说,女儿比那男孩子还强些。”
张氏无奈又骄傲地笑道:“是是是,咱们花儿,最厉害了。”
她边往里走边问:“福宝睡午觉呢?爹还在军屯里?家里都好?”
“都好着呢,”张氏一一作答,又好奇道,“对了,花儿,果儿说咱们县新来的县令,就是那个吴大少爷?”
李花儿“嗯”了一声:“是的呀,好生干练,那天的案子,就是他审理的。”
说着,趁着左右无人,她又小声说:“比翁县令强多了。不过翁县令也终于算动了动,听说这次,要去京畿府的南四县做县令了,虽然还是七品,好歹靠近县城了。”
张氏完全听不懂这些,只是世人听见京畿府,总是觉得那是皇帝的地方,自然厉害,又咋舌道:“这吴大少爷真是难得,从小就看着他好,现在竟然还这么出息,我都想去看看了。”
李花儿一笑:“娘怎么去看?如今人家全家都在县城住着了,难不成,娘还要为看一眼探花公的模样,就去打官司告状?”
张氏道:“不是的,说是今天新县令要去田里看看,所以你爹昨夜也没回来,正和佟将军派来的人,核对账目,好和新县令说呢。”
李花儿半点儿不担心李大的账目会有问题,只是怪道:“那是兵田,不归县衙管,怎么也要来看?”
张氏嗐了一声:“这丫头这上面倒糊涂了,那兵田,不是还连着咱们村子农田的税钱吗?所以说是要看看兵田的出息。”
李花儿了然地点了点头。
此时,李果儿已经自厨房里端出了两碗豆汤,递给李花儿和张氏,玩笑道:“好了,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