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翁小姐,如果真的聪明,不会如此待人。
难怪陶县丞,对她那么不屑。
不过能让陶县丞动了杀心,只怕这位大小姐知道的消息,倒是肯定不一般。
“图纸已经给了柯掌柜了,现在,想必是拿去给陶县丞看了吧。”
李花儿的声音懒洋洋的,将那不想和翁小姐说话的心思,都写在了声音里。
翁小姐这次听出来了。
她立刻拍了桌子:“我让你给我看,你敢不给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李花儿不卑不亢:“您是翁小姐,是翁县令的女儿呀。”
而且,翁县令那样胆小怕事,和着稀泥混到今天的官员,怎么会有这样嚣张得不靠谱的女儿呢?
这倒挺值得人深思的。
“知道你还不给我图?你是不是骗人?”翁小姐瞪着她,高着声音问。
金银铺子里的人见状,便觉得事情有些不好了。
今天街上行人不多,铺子里不过两三个认,见状,也都溜着门边儿,跑了。
金银铺子的伙计连忙过来,赔笑道:“翁小姐息怒,什么事情,还值得这么吵闹?”
翁小姐依旧很不服气地看着李花儿,压低声音,嘟囔了一句:
“先哄着公主,又要来骗我,果然是村丫头,一肚子魑魅魍魉。”
李花儿终于明白了这个千金小姐,对自己的怒气从何而来了。
还是出在公主身上呀。
大约是觉得,为什么一个猎户、一个农户家的女儿,都能公主身前伺候,而她堂堂县令的女儿,却不能吧。
李花儿想着,侧着头打量了温小姐一番。
翁小姐被她看得烦了,差点儿又要发作。
却被李花儿抢在了前面,问道:“翁小姐,也懂营造?”
翁小姐一噎,旋即理直气壮地说:“不知道,怎么了?”
“那,翁小姐看图纸做什么?”李花儿冷笑一声,“难不成你还能提出些什么意见了?”
“你!”翁小姐不想李花儿竟然敢顶撞,顿时就站了起来。
李花儿却懒得多说了,而是屈膝又一礼:“大小姐要看,就去问了陶县丞要吧,只是如果您真个改了图纸,拼着得罪县令大人,这活计,我也不敢接了。”
她看着翁小姐不快的表情,意有所指地说:“省得这屋子,再塌一次。”
要害翁小姐的人在暗,李花儿不可能把话说得很明白。
可惜,这个翁小姐,是个觉得自己甚聪明,所以从不肯听别人的话的人。
所以只要李花儿不把话说白了,她就会将李花儿的话,视为无物。
“好呀!你竟然敢顶嘴,看我不——”
翁小姐说着,撸袖子就要上前。
铺子的人,慌忙拦着,口中劝道:“翁小姐息怒,翁小姐息怒!”
李花儿半步不退,只是看着她:“你要打我,是吧?”
翁小姐还是第一次看见要挨打了,还不躲的人。
她的手,反而悬在了半空,不敢下来了。
李花儿又问了一句:“你要打我,对不对?”
翁小姐更生气了:“我就打你,怎么样?”
说着,手真的就下来了。
李花儿这才闪身,躲到了一旁。
她虽然躲开了,但是翁小姐手这一抡,用力有些猛,所以脚下就有些踉跄了。
李花儿肆无忌惮地笑了一声。
金银铺子的人,忙都来扶着翁小姐。
翁小姐丢了脸,抬手指着李花儿:“你们还不把她抓了!这竟然是个贼!要偷东西呢!”
铺子里的人哪可能真抓人?只不住口地劝着翁小姐。
李花儿不紧不慢地问道:“你问我知不知道你是谁,那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我管你这个村丫头是谁?”翁小姐脸气得通红,跺脚道,“你敢欺负我!”
李花儿捂着嘴,一笑:“你既然不知道我是说,就回去打听了,再来同我说话。”
说罢,撇下愣神儿的翁小姐,转身就出了铺子。
“你……你给我回来!”翁小姐跺着脚,就要追出来。
金银铺的人忙拦住,小声道:“翁小姐息怒,不值得,不值得的。”
“滚开!”翁小姐说了一句粗话,“我让你们抓住她,你们为什么不抓?”
那金银铺的二掌柜陪着笑脸,小声道:“翁小姐,你道那个人是谁?她就是新换的城门上的督卫,李大的女儿,叫李花儿的。”
翁小姐愣在了那儿。
城门上新换了督卫的事情,她是知道的。
只不过因着文武不通的吏治原因,翁县令又一贯只奉承着那群守军,从不敢议论他们的事情,所以翁小姐,只知道新来的城门军首领督卫姓李,却不知道,那还是李花儿的爹。
“那……那她为什么还出来做木匠?”翁小姐直愣愣地问。
金银铺的人笑道:“翁小姐有所不知,那个李大在被征丁之前,就是小木匠。”
翁小姐怔怔地站了片刻,内心依旧很不高兴,却无计可施了。
李花儿她敢惹,但是一个小军官的女儿,她的确就不敢惹了。
“啐,晦气!不逛了,青儿,回家!”无计可施的翁小姐一跺脚,带着小丫头回家了。
……
翁小姐心情不好,可李花儿的心情还算不错。
难不成,自己还真和一个蠢人置气不成?
想着,她一边看着街上的风景,一边往县城外走。
谁知道刚走出两步,又冒出了一个人,叫了她一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