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迷蒙之中,听到震耳欲聋的擂鼓厮杀声,白小满吓得一咕噜坐了起来,穆勒的声音已经在门外响起:“是郑王爷的军队击鼓准备攻城了。”
白小满心还在砰砰跳着,抓起床边的外衣披上,门‘咚咚’敲响,青阳小岑急急的声音传来:“小满,开门。”
说了声“等一下”,白小满打开衣橱换了一身类似男装的灰色衣衫,脚底也换上布靴,手里挽着发带打开门,青阳小岑瞬间就跨步进来,反手握住她的左手,站定后才说:“别怕,我在呢。”
白小满一颗心渐渐安定下来,点点头:“嗯。”
见穆勒在门外,白小满说:“穆勒,你回房间吧,有青阳陪着我。”
穆勒指指被火烧红了的天空:“又是一场恶战。”
说完就回到隔壁屋里,这次搬回清苑,青阳小岑在白小满的院子里为穆勒安排了一间卧房,离白小满房间不远。
白小满将头发利索地扎起来,才朝着穆勒手指的方向看去,不安感再次涌上:“真的打起仗来了。”
青阳小岑也望过去,叹口气:“是啊,谁能想到,全天下最太平的地方,也会有战火烧起来的一天。”
“要是郑王爷破城而入,我们是不是都得死?”
青阳小岑却蔑然一笑:“那也得他有打进来的本事。”
白小满抬眼望他:“郑王爷战功赫赫,在战场上所向披靡,你对皇上这般有信心?”
青阳小岑点点头:“不论私交,只lùn_gōng绩,当今皇上是个称职的圣主。皇上有勇有谋,天时地利人和,郑王爷在太平盛世发动战争,弑君篡位,民心尽失,实力也无法与当年相比,依我之见,全无胜算。”
“但你也知道,战场瞬息万变,没有什么绝对,不然,为何你也是一身出远门的利落打扮?”白小满指着青阳小岑的衣衫问。
青阳小岑点点头:“你不也是吗?做好准备,总好过仓促应对。”
白小满露出担忧地神色:“我也希望你期盼的皇上能摆平这件事,之前我跟你想法一样,你想,皇上的智谋和手段都是天下无双的,怎么可能任由郑王爷派兵城下还没有任何反击呢?皇上难道是那种不拼一下就认输的人吗?郑王爷的兵都已经擂鼓叫阵了,一会儿估计就传来厮杀声了吧?对于底层士兵来说,战争就是一个巨大的绞肉机。”
青阳小岑扭头问:“什么绞肉机?”
白小满解释:“在我的家乡,有一种器具,把生肉放进去,一转动,出来的时候就变成肉末了,这种东西叫做绞肉机。”
青阳小岑静静地说:“是,对于高位者,一句话一个决定而已,对于我们,可能就是两个世界。”
果然,城门处传来模糊的嘶喊声,白小满攥紧青阳小岑的手,问:“青阳,你不是跟皇室走得很近吗?我们难道不能沾点光,躲开这场战乱吗?”
青阳小岑拍拍她的手,望向窗外:“芸芸众生,你我沧海一粟,几年之后,说起来不过是人人口中的一段历史,可是我们身处其中,谈何容易。”
白小满没明白他的话,正要问,院子里一片混乱,门外墙外也传来男男女女的哭喊叫骂声,冬香秋香她们也都披着外套容妆不整地跑出来,一脸的惊慌失措。
白小满站起来,青阳小岑拉着她的手走出去,高声喊:“景琢!”
方景琢很快赶来,青阳小岑吩咐道:“传我话,所有人收拾细软,妇孺集中到后院大堂,不得乱跑,护卫队还有所有家丁都拿好武器,守住院门。”
方景琢领命下去,没有一句疑问。
青阳小岑拉着白小满向外走,穆勒刚要跟上,青阳小岑对他说:“你照顾几个姑娘赶紧去大堂,小满有我保护。”
穆勒并不动弹,只盯着白小满看。
白小满见他没动身,便轻声说:“秋香她们肯定吓坏了,你在她们还能安心点,安顿好她们我们再会和。”
穆勒依旧不往回走,白小满轻轻拍拍他的胳膊,小声说:“穆勒,我没事,放心。”
穆勒这才转身,刚走一步,青阳小岑语气听不出喜怒地问:“对你倒是忠心。”
说完还用眼睛扫了白小满一眼,白小满说他:“什么时候了还瞎想,有人这么真心保护我,不好吗?”
青阳小岑不回答,拉着她就向后院走去。
“青阳,你刚才说的那番话,都是为了安慰我吧?如果你算准了皇上必定胜利,现在又是干什么?你这是做好破城的准备了?”白小满忧心忡忡地问。
青阳小岑笑着摇摇头:“只是预防万一罢了。”
白小满每逢望向他,青阳小岑都是露出笑脸,借以释放压力,不想让她那么紧张。
白小满明白他的苦心,正走着,便问道:“青阳,你家为什么叫清苑?咱们普通老百姓都是以宅命名,就算你们受皇上器重,也可以赐府为居啊。”
青阳小岑捏捏她的手心:“因为我的祖父复姓青阳,祖父姓苑,祖父挚爱祖母,所以命名世代居住之地为清苑,意思为,祖父愿一生一世如水一般,围绕着祖母。祖父向来我行我素,从来不在意外人的眼光,当时有不少人非议,说不像寻常人居住的名号,后来我们青阳家生意越做越大,清苑也就渐渐不止是宅子名,而是变成了一个称号。”
白小满十分意外地回头望向大门的方向,默默念着清苑这两个字,没想到这么简单的两个字里,竟藏着如此情深,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