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就抬手捏了捏小夏林的包子脸:“当然是真的。你去不去?”
小夏林就嘻嘻笑着,去瞧腊月,见腊月不说话,他还伸出小手来扯了扯腊月的裤脚。
“腊月,你说句话。”夏至笑着说。
腊月看看夏至,又看看弟弟,最后还是点了头。“四姐,那我到时候去帮你烧火做饭。”
“行,你俩早点儿过去。”夏至点头,虽然并不打算让腊月他们姐弟干什么活。
这会工夫,就听见罗氏几个人说说笑笑地从东厢房出来往上房去了。腊月往窗子外面看了一眼,就有些坐不住。她问夏至:“四姐,咱去看看不?”
“那咱就去看看。”
上房屋里,夏老太太在炕上,夏二婶罗氏带着五月和七月姐妹俩都在炕沿上坐着,夏柱和夏杨则是坐在地下的长凳上。
夏二婶正侧着身子撸起袖子,让夏老太太看她腕子上一只光面的金镯子。“……我说不要,娟子非要给我,说我腕子上光秃秃的不好看。我还戴不惯这个玩意儿,太重了,直坠手!”
说的话里似乎是有些嫌弃,然而无论是神态还是声音都喜滋滋的,颇有些炫耀的意味。
夏老太太就着夏二婶的手腕子打量了两眼,就笑着附和她的话。因为看见夏至和腊月来了,还招呼两个孩子过去也跟着看看。“这镯子做工挺好,一看就不是一般的好东西。”
夏二婶很是得意,伸着胳膊让夏至和腊月看。“咱们庄户人家哪里见这样的好东西去!娶个媳妇都够了。”
夏至看了一眼,只觉得那金子的成色还好,做工却没瞧出说什么特别精致的地方。夏二婶说它坠手,就有些夸张了。那镯子看重量也就一两上下。如果真是纯金的,那还真值些钱。
夏二婶这么炫耀,当然要给她面子,所以夏至也跟着夏老太太赞叹了两句。
罗氏得意的几乎要眉飞色舞了,却又跟夏老太太抱怨,说镯子太松,她怕不小心给甩出去。
“你做活的时候小心点儿就行了。”虽然是这么说着,夏老太太还是从针线笸箩里拿出一卷线来,替夏二婶将镯子紧了紧,又在两端的平口用棉线缠住了。
夏二婶挺满意的,说:“这样就好多了。”然后又让夏老太太、夏至几个看五月和七月:“这两套新衣裳,也都是她们娟子姐给的。布料好不说,样式都是府城里最时兴的。”说着话,她还让五月和七月站起来给大家好好看看。
七月立刻就站起来,还在大家面前转了一个圈。五月矜持多了,她站起身,漫不经心地伸了伸腰肢,又抬起手来,摸了摸头发。
五月的头上,多了根一点油的银发簪。
夏老太太就连声说好。夏二婶得意地笑,又拿出一个尺头来让大家伙看,说是娟子送给夏柱和夏杨做两身新衣裳的。“老太太你瞧瞧,这布给他们哥俩做完了衣裳,还能剩不老少,差不多还够给他们爹也做一身了。”
夏老太太自然附和,就又夸娟子好。
这个大家口中所说的娟子,是夏二婶罗氏娘家的一个侄女儿,年前的时候成了亲,嫁给了府城里一个小买卖人。
“二婶,我娟子姐咋这么有钱啊?”夏至就问。
这句话正问到罗氏的痒处,她在炕沿上坐正了身子:“要说娟子啊,那就是命好,嫁了个好人家!”
夏老太太一直附和罗氏,其实心里也有些疑问,见罗氏愿意说,她也就试探着问了一句。“年前你们去随礼,我还听你说,娟子嫁的是府城里一个小生意人。这是做啥买卖发了财?”
“做买卖哪里那么快发大财的!这都是天上掉下来的好事儿!是他们家小姑子给大财主田监生做了二房奶奶,光聘礼银子就给了四百,其他的绫罗绸缎金银珠宝,数都数不清。自打嫁过去啊,回一趟家,什么不往家里拿。”罗氏的大嘴开开合合,说的唾沫横飞,“还多亏我们娟子是旺夫命,嫁到他们张家这才没几个月,就旺的他们家发了这笔财。”
原来如此,怪不得罗氏先前送了两个儿子去住了那么都天的姥家。不过,什么二房奶奶,说的好听,其实应该就是个妾吧。
夏至这么想,就看了看夏老太太。夏老太太脸上没什么表情,也没说什么。二儿子不是她亲生的,和她也不亲近,她跟这个二儿媳妇她从来都很客气,只说好,不说歹。
“娟子那孩子面相看着是个有福的。”夏老太太从针线笸箩里拿了鞋底子开始纳。
“可不是,真是谁都没想到的事。娟子那丫头不仅命好,人性也好,给她爷奶、给她爹娘的东西就不用说了,看看给我们娘儿几个这些东西!……谁家要是有这么一个闺女呦,那真是什么都不愁,亲戚们都能跟着借上光儿。老太太,你还没听她说她家里那金山银山……”
罗氏就拉着夏老太太,说起来没完没了。夏老太太一边做活计,一边脾气很好地听着,只偶尔附和上一两句。
夏至好不容易找了个空隙跟夏老太太说上一句话:“奶,晚上让我老叔上我家吃。”
夏老太太还没说话,罗氏就惊讶地接上了茬儿:“哎呦,十六这是发财了?还知道请她老叔吃饭。那请不请二叔和二婶啊?”
“二叔和二婶愿意去我当然欢迎,请我五月姐,七月,二柱和小杨去,腊月和小林子都去。”夏至笑眯眯的,“我爹娘都不在家,多亏大家伙照应着。我也没准备啥东西,不好意思请我爷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