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孙王氏就琢磨,夏至说刚才这番话,是真的跟她客气呢,还是听见方才她随着田氏说的那些抱怨话了。
如果是后者,哎呦,那她可不是把夏至给得罪了。
夏至这小丫头别看年纪小,那可真不是能得罪的人。
想到这,孙王氏立刻下地站了,脸上的笑容越发的讨好。“你五叔没跟我说这件事。还是我跟他说的,眼看着不知道啥时候就下雨,让他夜里也别歇着,下地多帮着割点儿麦子。工钱不工钱的,远亲不如近邻,他白干几天那都是应该的!我不知道两天工钱的事,那可不能要,那哪儿好意思呢……”
“已经定了,肯定得给。”夏至微微一笑,“五婶,你这半夜过来,就是不知道这件事,担心我五叔和兰子姐吧。要不这样,我这就下地,把他们爷俩叫回来,陪着五婶。”
夏至作势就要往外面走。
割一宿的麦子,就能拿到两天的工钱。这可是上赶着找都找不到的好事儿,孙王氏怎么能眼看着到手的钱再从自己手里飞走。
她赶忙上前拦住了夏至,因为看见夏至的眼神,她还没敢用自己的手抓夏至。
“叫他们干啥啊,我过来,就是陪你~娘说说话。我用啥人陪啊,知道他们爷俩给你们干活呢,那我就放心了。”孙王氏陪着笑脸,又忙让夏至上炕坐,还特意用衣袖扫了扫炕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田氏眼睁睁瞧着孙王氏变脸,而且还对夏至这般巴结,她的心中有些发堵,坐在一边半晌都没说话。
“我不能陪着五婶坐了,后院还有活要干呢。”夏至说着话,似有意似无意地瞟了一眼田氏。
孙王氏却是最会察言观色的一个女人。她立刻就明白了夏至的意思,大概是来找田氏上后院干活去的。孙王氏哪儿敢再在这屋子里坐着,那不就是耽误田氏往后院干活了吗。
“我过来这老半天了,得回去看看俩孩子去。”孙王氏就挺着个肚子走了。
“你不愧是你们老夏家人,你看你把你孙五婶给吓唬的!”等孙王氏走了,田氏就跟夏至说道。
“娘你这话我可听不明白。”夏至一笑,“娘,我奶开始蒸馒头了,咱过去帮忙吧。”
田氏冷着脸在炕上坐着没动。
夏至也没催她,就笑眯眯地瞧着她。
最后,还是田氏坐不住了。她下炕跟着夏至往后院来,一路上还抱怨夏至:“我咋生了你这么个不知道里外,胳膊肘总往外拐的。”
“娘,在你那儿,只有我姥家是里,我们本来都是外吧。要真说胳膊肘往外拐啥的,我这也是随你呀。”夏至脸上带笑说话,态度真是好极了,虽然她说话的内容跟她的态度不大符合。
田氏被夏至给怼了一肚子的气,还不好发作。
到了后院,田氏虽然还阴沉着脸,倒也不用人催促,就帮着夏老太太开始揉面做馒头,然后有被夏至安排去烧火蒸馒头。
这边馒头蒸出来两大锅,夏至也将汤和小菜都准备好了。夏三叔和陈家大哥就赶着车回来了。这是夏至和他们商量好的,看着时辰差不多,就赶车过来拿夜宵。
蒸的白生生宣腾腾,还冒着热气的白面馒头,再加上肉酱小菜和粉丝汤,夏三叔和陈家大哥都说好。
夏至又跟着往地里跑了一趟,亲眼看着夏三叔家的麦子全都收割干净,送到了场院上。夏二叔家的麦子,也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一了。
夏老爷子的高兴是不用说的,夏至回来跟夏老太太一说,夏老太太也很高兴。
后半夜,天气越发的阴沉起来。夏至又往场院去看了一趟,就看见只有陈家二哥是清醒的,小树儿靠在陈家二哥的怀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眯着了。
听到大青的叫声,小树儿才猛地醒过来。然后看到了夏至,小树儿就不好意思地笑了。
夏至就摸了摸小树儿的脑袋瓜。对于一个九岁的孩子来说,小树儿这几天的表现还算不错。
“等麦子收完了,有赏!”夏至笑着说了一句。
小树儿立刻精神了,他围着夏至转,说想吃临水镇上的李记的烧鸡。夏至无奈:“你咋就长了个吃心眼!”
从场院上往回走,夏至就觉得头顶有些异样,她伸出手,手心立刻就感觉到一点儿湿~润。
下雨了。
这雨一开始下的并不大,只是淅淅沥沥地落着雨点儿。夏至刚忙就往麦子地里去。割麦子的人也发觉落了雨,没人离开避雨,他们反而加快了割麦子的速度。
雨点儿越来越大,越来越密集,最后有些火把都被雨给打灭了。
不过,再大雨来临之前,众人齐心协力,终于将最后的一片麦子收割干净了。
这场雨,一直下到第二天的后晌才收住了。
天一放晴,人们纷纷走出家门,有人欢喜有人忧愁。
因为这场雨,还是有不少人家的麦子被浇在地里了。现在雨刚刚晴,这些人家就赶忙去麦子地里,打算尽可能地挽回些损失。但结果自然都不理想。
这么大的一场雨,下了这么久,地里还没割的麦子,只能就烂在地里了。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夏老爷子万分庆幸,如果没有那么多人帮忙,夏二叔家那十亩的麦子,能割回来是十之一二就算不错了。
现在的情况,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