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
无边的怒火!
温谦亦没有受伤的担惊受怕,更没有生命特征流逝的恐惧。大脑中清晰地接受着痛觉神经传来的撕裂痛楚,他甚至能够感知到肺叶出现破裂,子弹打碎了右边肋下的第三根肋骨。
痛苦无法击溃他的思维。在这世界上,不可能出现比17教育手段还要可怕的经历。
手指摸了摸胸口,指尖传来一股独属于鲜血的温热。手上一抹鲜红格外刺眼,让温谦亦再也难以抑制住大脑内疯狂嘶吼的冲动。
“哈哈哈——你们这群垃圾!”身穿黑色夹克的男人面露神经质笑容,双眼通红,手里拿着一把警用手枪,一步一晃地走过来。
白杨的小腿处汩汩流着血,她感受到体温正在随着鲜血渐渐流失,遍体冰冷。只有怀抱中自己儿子的体温才能让她察觉到一丝温度。
她试着把儿子推开,但是双手实在是无力。得到的只是“妈妈你不要死,不要离开我”这样让她心如滴血的哭喊。
“郑龙,我是你的妻子!这是我们的儿子啊!你醒醒!醒醒啊!”白杨声音虚弱,勉强提高了声音,试图唤醒不远处黑色夹克男人的理智。
郑龙仿佛陷入幻觉的状态,手里拿着手枪胡乱比划着,嘴里还在嘀咕着古怪的话。
“我……不喜欢说废话,惹我者,死!”
他听到了白杨的呼喊,双眼中没有半分理智,脸上露出一丝疑惑:“我媳妇刚刚不是死了吗……那么她是谁……我儿子又是谁……对了,是她和别人生的小杂种!”
郑龙脚步再次虚晃,神经质地低下头,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给手中的警用左轮上着子弹。
“这群人渣,都应该死……别急,我一会就送你们上路。”
白杨越来越绝望。
她突然注意到一辆雪佛兰旁边的年轻人,刚想出声求救,却发现……这个年轻人的胸前衣服已经被鲜血染透。
懊悔和内疚折磨着她,与对儿子的保护**交织冲突在一起。
“你快走,快去报警啊!”她向这个年轻人高喊着。
这个陌生的年轻人抬起头。
在目光相撞的一瞬间,白杨心中猛然一颤,隐隐中有股直觉告诉她,这个年轻人比起自己吸毒过量疯掉的丈夫还要危险和可怕。
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目光……
冰冷、沉静,眼睛里没有一丝受伤的惊恐和慌乱,如同雪飘下的坚冰,又像不可见底的断崖深渊。
怀抱中的儿子这时正转过了头,也看到了他的眼睛。
小男孩突然哭声更盛,发出一句略带幼稚的哭喊:“妈妈,老虎要吃人了!”
老虎……
白杨不是动物园的饲养员,自然不会清楚,老虎在面对弱小食物的时候,究竟会显露出怎样的目光和气质,那是食物链顶端面对底端的俯视,和与生自来的残忍。
用人类的**评价,捕食可以残忍,但这其实自然法则,没有对与错的分别。
温谦亦感觉此时此刻自己与17合二为一。
彼此之间能够感知到对方的存在。
在思维的操控下,肾上腺素快速分泌,让身体各部分器官处于最兴奋的状态,有恰巧处在致死剂量的边缘。三磷酸腺苷从储备状态转变成身体所需要的能量,加快了身体千百倍的新陈代谢速度。
他撕开了胸口的衣服,以免让新生的血肉和衣服纠缠在一起。
以肉眼可见分程度,胸口上原本狰狞恐怖的伤口翻转着,相互挤压,变成了一个浅浅的疤痕,再几秒种后,疤痕完全消失不见,结痂脱落露出了粉嫩新生的肌肤。
如果郑龙还留有一丝理智,就应该区分出人类与怪物的区别。
“咔哒——”子弹再次上膛的声音。
他迷蒙地盯着温谦亦,嘴角露出疯狂笑容:“奸夫,跟着你的小杂种一起去死吧!”
白杨用手遮挡住儿子的眼睛,惊惧地望着正在几米远外对峙的两个男人。一个手无寸铁,一个拿着子弹上膛的手枪,正常人都知道谁更处于劣势。
但她不这会样认为……
“啪——”
温谦亦望着这个男人,面色阴沉。
他第一次在现实中受到这样严重的伤势,如果是从前的身体素质,此时恐怕已经滚去见马克思了。他清楚自己心中的怒火从何而来,是一种猛兽被小虫子激怒的狂躁。
温谦亦声音深沉而充满魔力:“你这种伤害家人的废物,没资格再活下去,找个方式自杀吧。”
面对一个头脑疯狂,陷入幻觉中不可自拔的吸毒者,引导理论就是最强有力的杀人工具。
郑龙很生气,竟然还有人敢质疑他,刚想勾动扳机的时候,手指上被施加了千均力量,无论如何都做不出简单的收缩动作,像是肌肉都凝固住了一样。
他恢复了一丝理智,更多的是惊恐万分。
身体不受控制,先是把手枪扔下,然后走到十几米远的白色大众上,掏出自己的钥匙打着火。
“吗的,停下来啊!”郑龙嘴里骂道,但身体依旧不受大脑支配。
白色大众缓缓向后倒车出一段距离,然后猛然加速撞向了地下车库的墙壁上,轰然作响!汽车引擎盖被掀翻出去,安全气囊弹射出来,撞在郑龙的脸上。
但汽车还在动!
再次倒车,然后以更快更凶猛的速度撞击墙壁。
白杨屏住呼吸,她的儿子在尖叫。
咚——
咚——
直到第三次,汽车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