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袭白衣的战英立于两座坟茔之前。一边站着赶来的卫子逸,另一边是长跪不肯起,尤在哭泣的青桐,而赤月则是远远地站在他们的身后,绝美的容颜满是哀凄。
景上,我不会哭的。因为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事到如今,你终于能觉得幸福了吗?
曾经,她以为景上是她触手可及的温暖,会使她的伤痛慢慢变淡,可这最后的温暖终究还是抓不住。
战英走过去扶起地上的青桐。
“别哭了,这是景上自己的愿望。我要走了,你可愿同我一起?”
青桐仍然抽泣着,但眼神是前所未见坚定。
“不,我要守着阁主。”
战英没有勉强:“那么,多多保重了。如果有一天你能放下了,就去闯闯吧,我相信景上也希望你能过得好,走出自己的人生。”
“战姐姐,你去哪?”
“报仇是我的使命,我要完成它。”战英拍拍青桐的身子,转身离去。她决心把景上给过她的幸福,温暖,伤感,全部留在这里,不带走分毫。
卫子逸连忙也跟了上去。
战英缓步走在云州城的街道上。人声鼎沸,熙熙攘攘,虽然吵杂,战英却很喜欢这充满生活气息的感觉。阳光很好,晃得战英微微眯起了眼。
未来何去何从呢?以目前的状况看来,纳木罕绝对是加强了乌什城的防卫,而国师府定然被守得如铁桶一般,再想潜入是不可能的了。
那放弃报仇吗?
绝不可能!
等个三年五载,等纳木罕放松警惕再寻机杀他么?
等不了,太久了!
一边的卫子逸心知她心情不好,一向聒噪的他,也难得安静了半天。
不知不觉间走到了衙门口,那里正在征兵,有意愿从军的人在登记的案前排起了长队。
战英忍不住驻足。
曾经,她也见过一次战家军征兵的景象。那时候的场面比这壮观百倍不止。百年战家军声名赫赫,无数热血儿郎愿入战家军麾下一展热血。
正回想着,突然有个小厮近前来。
“公子,我家主子有请对面茶楼一叙。”战英习惯男装示人。
云州怎会有故人?
带着一腔疑问上了对面的茶楼,小厮把战英二人引上了二楼雅座。
小厮打开帘子,里面的人着一袭玄色衣裳,满室茶香扑面而来。
“君公子,别来无恙。”
小厮安置战英和卫子逸入座后便退了下去。
战英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在此处遇见君墨,并且没有看见紫霄的身影。
“没想到竟然会在此遇到君公子。”战英并不觉得君墨是找她来叙旧的,毕竟他们没有过多的交情。
“也许是我们有缘吧。”君墨十分自然地接下这句话。
战英见他如此四两拨千斤,也不着急,安心品茗。
卫子逸心里却犯起嘀咕,这人也太不要脸了些。
战英早知道君墨的真实身份一定不是紫霄的护卫那么简单,哪有护卫抛下主子四处游荡的?
“沙公子可知对面排长队所为何事?”几盏茶完,君墨开口问道。
“自然知道,是在征兵。”战英放下茶盏答道。
“刘将军带着兵马来云州的,打击骚扰边境的汴国游勇绰绰有余,又为何要大规模征兵呢?”君墨似在考她。
“汴国频频骚扰边境地带,以往我国国力不足,只以小规模兵力抵抗之。而在当今圣上治下,国富力强,自然想一击给汴国点震慑。”战英想也不想地说道。
君墨心中赞许,一名女子有这样的眼界,他实没看错人。
“你可知道纳木罕正点兵往云州而来?”
战英闻言十分诧异:“怎么会?纳木罕已经多年不领兵了。况且目前都只是小规模争端,若是纳木罕领兵,岂不是加剧争端?”
“汴国近年几大部落给现任汗王施加不少压力,此番更是以连年天灾,需要休养生息为由拒不出兵。纳木罕这次亲自带领王师出征,就是为了打一个大胜战,按下各大部落的气焰,扬王师之威。”君墨耐心为她讲解汴国的情形。
战英顿时了然。
这样,大战是不可避免了。
于靖国国君而言,需要有一次大胜来警告列国,当今的靖国国富民强,兵马强壮,并不是人人可欺的。
而于汴国汗王来说,一场大的胜利可以震慑蠢蠢欲动的各大部落首领,至少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那些首领不敢轻举妄动。
不知道是因为对纳木罕的恨意太深,还是战斗世家的血液天性,战英听到纳木罕要领兵往这边来,大战不可避免,即将生灵涂炭,她的心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而此时君墨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适时在她心上加了把火。
“从你上次坚持要刺杀纳木罕看来,你与纳木罕有不共戴天之仇。”他的声音带着蛊惑:
“既然你与纳木罕师出同门,不若在战场上,光明正大用你的所学为师们清理门户如何?”
战英望着眼前这个男人,着玄色的衣袍好整以暇端坐在那里,墨色的眼眸此刻正看着她,依旧深不可测。
“喂喂!”卫子逸多少对战英有点了解,他觉得战英可能真的会被这个危险的男人鼓动:
“你告诉我们这些,有什么居心?”
君墨神色带上一丝无辜:“我不过觉得在汴国初次相见就甚是投缘,认为你们应该是想听到纳木罕的动态罢了。”
鬼才跟你投缘!觉得我们有利用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