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苏窈说:“所以你为什么要来自虐呢?”
陆东庭一边脱下衣裤套上浴袍,一边从镜子里看眼正在洗手的苏窈,淡淡道:“你不想回去还不准我来看你了?”
苏窈一顿,总觉得陆东庭口中那句‘你不想回去’听起来有点刺耳,仿佛将一切的问题都推往自己身上似的。
她沉默无言,继续按了一泵洗手液继续洗手。
她解开盘起的头发,将发端吹干,说:“你洗吧,我先去睡了。醢”
苏窈拉过门关上,思绪涌上来,倍感纷杂,她闭着眼睛,双手盖住眼皮揉了揉,这才往卧室里走去。
张婶没睡着,早早的就听见了开门和拉杆箱轮子滚动的声音。
但是没起来打扰他们,这会儿正巧出来倒水喝,看见了苏窈有些颓丧的往房间里走,浴室的门紧闭着缇。
张婶问:“苏小姐,陆先生来了吗?”
“嗯,”苏窈点点头,刚要进房间,突然想起,他这么晚的飞机,说不定没吃晚饭,“张婶,你给他做点吃的吧。”
“诶,好。”
张婶回屋套了件针织外套。
苏窈去敲了敲浴室的门。
男人的声音混着水声传来:“什么事?”
“给你做吃的,想吃什么?”苏窈靠在浴室外的墙壁上。
陆东庭说:“随便。”
苏窈走开,心想没有随便给你吃。
人就是一种奇怪的生物,心思多变得很,喜欢一个人无可自拔时,心心念念都是他的好处,要是对他有了意见,哪儿哪儿都想跟他作对。
苏窈喝了小半杯牛奶,回到卧室上床睡觉,她的作息还算稳定,到了十一点过就很好睡。
但是这晚躺下,困倦,却没了睡意。
门虚掩着,整个卧室只亮着一盏壁灯,橘色的幽光下,窗帘在地板上投下一片黑漆漆的整齐影子,外面炽白的光亮透过缝隙窜进来,过了会儿就能听见张婶跟陆东庭说话的声音。
没一会儿又安静下来,张婶回了房间,陆东庭在吃宵夜。
每一个动静她都清清楚楚。
苏窈翻来覆去,肚子里孩子平常已经安安分分了,今晚却折腾得够呛,动来动去。
苏窈心想,不知道是不是还没出生就向着它爸了,听见他的声音,兴奋得挥舞着小手小脚,都说女儿是爸爸上辈子的情人,这孩子如此激动,她越发有点笃定是个小女孩了。
苏窈侧躺着,闭着眼睛,手心贴着肚子,安抚了一下它,“宝宝,你安静点,我要睡觉了。”
毕竟孩子在她肚子里,跟母体的联系要深刻得多,仿佛真的能感应到她一样,过了会儿就慢慢安静了下来。
她要睡不睡的时候,陆东庭推开门进来,外面灯光已灭,他以为她已睡着,刻意放轻了脚步,在尚还算明亮的光线中走到了另一侧床头,两米宽的床,比家里那床小些,但两人睡着倒还宽松有余。
陆东庭上|床,刚准备要关掉壁灯,手机有邮件进来,他有就这手机回复了邮件,这才躺下,以一种叠虾米的姿势,从后将她揽入怀里。
苏窈其实在他进来的那一刻就又已经清醒过来了。
他抱住她的时候,她没有抗拒,但当他的手贴着她肚子的时候,里面那家伙又兴冲冲的踢了一下腿。
正中陆东庭手心,苏窈装睡的伪装立刻被拆穿。
他挺心满意足的说:“看来它很喜欢我。”
苏窈紧闭着眼睛犟嘴说:“它在踢你,明显就是讨厌你,让你快走开不要压着它。”
“那它天天踢你就是爱你,踢我就是讨厌我?你就一张嘴只会胡扯。”陆东庭声音低低的,听起来没什么情绪,淡而无味,低沉有力,但总有一种深沉的蛊惑般的调子萦绕在唇间。
苏窈吭了声气,“我觉得它是个女孩儿。”
“你觉得的不算,得生出来才知道。”陆东庭本意是想说让她不要胡思乱想,生什么都一样,他知道她心里很介意之前无意间听到姜初映说的生男孩儿如何如何的话。
而苏窈立刻就自动理解成陆东庭想要个男孩儿。
“怎么,你不喜欢女儿?”
陆东庭无奈,将她搂紧了些,“都喜欢。”
苏窈挣开他:“这种话谁都会说。”
陆东庭觉得苏窈就是跟他作对,他说东,她就硬要往西,这种迹象在那晚之后变得尤为严重,他顾及着她的感受,事事只顺着她,她却不领情,陆东庭偶尔也会觉得很乏力。
“这种事我能决定得了吗?”陆东庭摸着她的头发,轻声细语的说:“是男是女都是你生的,无所谓更喜欢儿子或女儿。”
这话倒是说得十分能入人心,要是没了前面那句无奈的叹息,苏窈就要毫无防备的信了。
她想了想,不再说话,第二天一早她醒来的时候,陆东庭已经准备出门了。
一身西装革履,一副成功人士的派头,苏窈被刺眼的光线照得眯了眯眼,半睁开眼睛看着他剑眉星目的立体轮廓,似梦非梦的嘟哝了一句:“原来是来办公事的。”
顺道来瞧瞧她。
苏窈翻了个身背对着他闭上眼睛想继续睡回笼觉。
陆东庭说她:“你可别狭隘心肠,我是顺道来办公事的。”
“呵呵,一大早陆先生嘴巴上抹了蜂蜜似的,真是不容易。”
陆东庭出了门,萧宋离早走了一步,在约好的酒店等着他。
他落座之后,姚现坐在他旁边,萧宋离的秘书打开了早早准备好的设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