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东庭解开西装的扣子,单手抄袋,另一只手还拿着手机放在耳边,面色沉沉的听人讲电话。
姜初映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眉头一皱,视线自然而然的落在了她拿着烟盒和打火机的手机。
这下不仅眉头没散开,沉冷的目光未变,却让人心生畏惧。
姜初映对上他的眼,怔了片刻撄。
直到他横眉厉声的用英文对电话那头说:“这点事拖了快一周都解决不好,没那个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
陆东庭发起狠来,眼神倏冷,姜初映手一抖,将烟盒都捏得变形。
陆东庭错开眼神看向一边。
姜初映收起失态的模样,装作若无其事的走到窗前,抽出一支女士烟来点燃偿。
陆东庭这边交代完事情后挂了电话,姜初映站在风口处,空气寒冽得使身上的皮肤起了细细密密的小疙瘩。
她猛吸了一口烟,因为注意力很涣散,一时不注意,鼻中吸入冷空气,烟雾又冲入气管,她扶着窗棂猛地咳嗽起来,难受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好不容易才缓了过来,一直沉默站在一旁的陆东庭说:“烟不是好东西,趁现在没上瘾,戒了吧。”
姜初映不知是喝多了还是咳的,脸颊两侧泛着红,眼眶也一片水润,她用手指掸了掸眼角。
复又看了眼纤纤细指中燃了三分之一的烟卷,火星黯淡,看不出丁点光色,她将烟竖起,燃成灰的一截倏然洋洋洒洒的落在她手上,她一吃痛,手都颤了颤,还是没扔掉烟。
捏着烟头吸了一口,指尖的小火光顿亮。
她似乎思考了陆东庭问的问题许久,现在才偏着头淡淡一笑:“不都说烟酒是抚平压力的好办法吗?”
陆东庭不以为然的说:“女人和男人又不一样。”
姜初映闻言嗤笑,“你性别歧视?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多条条框框?”
她说完,陆东庭并没有回答她,姜初映因此觉得自己有些自讨没趣,笑笑地自喃自语了一句:“苏窈真是受得了你……”
姜初映说完,自顾自的将手肘支在窗棂上,缓缓将自己的上半身探出窗,看着三十多层高楼之下拥堵的车流和喧闹的人群,如同过江之鲫,远远的只闻其声,各种露天广告牌和led都滚动播放着跨年活动等新闻抑或是广告。
姜初映不知道陆东庭还在不在,她用沙哑的嗓音说:“要是跳下去,是不是就能一了百了?”
她说话的声音很轻,仿佛刹那间就被吹散在风中。
身后渐渐传来呛鼻的烟味,这段时间她抽得多了,不仅对着味道没了那么抗拒,反而有一种熟悉感。
她知道了陆东庭没走,但是却没有发声。
这个位置很偏僻,在最尽头的拐角处,走过来才能看到,姜初映越来越觉得,远离了人群才更有安全感,因为她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会有潜伏在喧闹中的危机会突然袭击自己。
她缓缓放低身子,将头枕在双臂之间。
“陆东庭,”她哑声唤了声,“你让我之后跟你一起走吧,去纽约。”
姜初映强忍着战栗的哭腔:“我算是怕了霍南琛了……”
霍南琛就是她同父异母的哥哥,那个从来不会让她在霍家好过的男人,威胁他父亲不准给她母亲名分,不准让她姓霍的男人。
陆东庭默了半晌,深眸似海,面色无异的盯了眼对面灯火通明的高楼,“想去那就过去,不过你想让你妈跟你一起颠沛?她目前不是状况不太好吗?”
姜初映指甲死死扣着窗,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对不起……陆东庭,对不起……”
陆东庭瞥了一眼她无力的背影,也没说话。
她断断续续的说:“这件事……你承诺给我的那些股份我不要了,虽然不知道够不够抵消东盛的损失……”
陆东庭挺无所谓的吸了一口烟,“这事跟你无关。”
姜初映仿佛没听见,也可能是因为听见了他只能算是安慰的话,反而起了反作用,她情绪有些激烈的说:“他就是记恨当初那件事!”
她比划了两下手,理了理有些纷乱的思绪又才继续说:“你也知道,当初的萧家跟霍家之间都多复杂的利益牵扯,本来当初霍家远水虽救不了近火,但若出手及时,起码还是能保住萧家的,萧家落败,霍南琛损失巨大被重创,无异于失去左膀右臂,他早就对我恨之至极!他这么记仇的人,事发国政局动荡,让他有了空子可钻,偏偏出事的就是你当时亲自谈下合作的银行,偏偏就是跟东盛紧密相关的企业!霍南琛他就是想搞死我!”
姜初映自己走进了死胡同出不了,硬要跟自己钻牛角尖,最后无力的顺着墙壁瘫坐在地上,腿往里蜷缩着,憔悴的面容更加空洞无神。
她眼神没有焦距的盯着前方某处,“爸爸一病倒,他就开始对付我们母女,要不是当年我想整他,他顶多也就是将我们母女赶出霍家,现在却想将我们逼上绝路……”
“当初……当初你就不该帮我。”
姜初映还有很多话想发泄却漫漫找不到一个发泄口,她憋闷在心里,不知道该怎么说出来。
其实三个月前她便已经知道她爸爸重病入院的消息,原本想回g市去看看,却被她母亲挡了回来,让她就呆在上城,现在连最后能管得住霍南琛的人已经终日靠各种医用仪器度日,指不定他会对她做出什么事来。
她也怕,所以就没有回去。
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