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奴婢打听好了,随行来山庄的主要有两位太医,分别是院士张太医和李太医,这两位不仅医术高明,也很得陛下信任。几年前陛下重病在床,就是张太医一手银针起死回生。而李太医……”
桃红声音压低,在楚情耳边轻声说:“听说惠妃娘娘身有恶露,就是李太医调理好的。”
清晨薄雾迷漫,楚情走在抄手游廊中,举目远眺。西北方山峦起伏,隐约能见到异域风情的塔庙。听完桃红的话,楚情问:“给太子诊断的是哪位太医?”
桃红停顿片刻,“陛下生性多疑,从不偏听一家之言,是两位太医共同诊断的结果。”
楚情把玩腰上的宫绦,沉默不语。
桃红猜测她的心思,试探说道:“小姐可要召见两位太医?”
楚情摇头。她如今身在太子下榻的院落,已经惹得众人侧目,一举一动更要深思熟虑。
桃红又说:“小姐,殿下快醒了,您是不是该回去了?殿下看不到您,会生气的。”
楚情嘴角抽动,无奈地瞥了眼桃红,“你倒是机灵,和林萧也算是郎才女貌,小姐我给你们指婚如何?”
桃红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奴婢心中只有小姐一人。其他都是浮云。”
楚情走到寝室外,听到里面瓷器碎裂的声音,脚步加快,打起竹帘,看到苏宜跪在地上,手边是茶杯碎渣和水渍……
吩咐取药箱,进屋,关门,所有动作一气呵成。
苏宜坐在地上,看着流血的手指不知所措。楚情有些头疼,“太医不是告诉你,你现在身体虚弱,不能随便乱动。还好我看见,若是……宫人不知道,你要流血而死?”
苏宜很配合地站起,靠在她身上,坐到床榻上,两眼泪汪汪地说:“我不是废人,不至于连杯茶都倒不了。”
剩下的指责堵在喉咙里,楚情气闷,盯着他不说话。
苏宜抿抿嘴,低着头,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我都听你的。以后不会这样了。”
楚情冷哼一声,“你宫里的宫人太大胆了些,嬷嬷们是怎样调教的?”
苏宜打蛇随棍上,“嬷嬷们不尽心,府中没有女主子。就等你嫁给我,帮我管家……”
“……”
桃红取来药箱,又默默退下。
楚情用药酒清洗苏宜受伤的手指,时不时抬头观察苏宜的表情,看到他皱眉,下手越发轻柔。
苏宜诺诺地说:“我以前也经常受伤,莲娘给我吹吹,就不疼了。”
吹吹?
苏宜朝两人相握的手指吹了口气,“就是现在这样。”
手指感到苏宜呼出的温热气体,楚情眼睛发虚,动作停顿了一下,“这都是哄小孩的。”
“才不是!莲娘说,医者父母心,从医者口中吹出来的是仙气,能缓解疼痛。我知道你能嫌弃我手指上有血,不愿意……”
楚情咬咬唇,羞赧地抬起眼睑,又垂下,低头,轻轻吹了一口。
“有效果?”
苏宜重重点头。
楚情狐疑,“真的有效果?”
苏宜笑的像只偷鸡吃的黄鼠狼。
楚情冷下脸,甩开他的手,“我倒真是愚不可及。你堂堂一国太子,怎么可能惧怕小小的伤口?”
苏宜大惊失色,跪在床上,从后抱住楚情的腰,“你别走。我错了,真的。”
楚情掰不开他的手,狼狈地皱眉,“错在何处?”
“嗯……不该戏耍你。”
“嗯?”
后腰上,苏宜的小脑袋蹭了几下,“我就是想看你关心我的样子。你不喜欢,我以后不做了。”
楚情被他一系列动作弄得毫无脾气,妥协道:“我不是生气你戏耍我。你不该用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苏宜眼睛一亮,“也就是说我可以……”
“不可以。”
苏宜眼睛又暗下去。
楚情看不见苏宜的表情,从他声音中听出他的喜怒,叹息道:“你今年十四岁,不是四岁……”随即想起梦中他忍痛含笑的苍白脸颊,心中一软,“在我面前,你可以永远当个孩子。”
苏宜高兴地从床上跳下来,狠狠在她侧脸咬了一口,扶着她肩膀,一字一句道:“你对我真好。”
楚情摸着脸颊,惊悚地瞪大眼睛,对上苏宜盛满喜悦的眼睛,始终无法说出指责的话。
宫人在外禀报,“殿下,逸王世子携妻拜访。”
空气中的旖旎瞬间飘散。
苏宜楚情一前一后到待客的静室,见到坐在房屋西面的苏宜和姚宛。行礼寒暄过后,纷纷落座。
楚情的目光停留在姚宛身上。
姚宛穿着桃红色百褶流仙裙,腰上佩戴世子妃身份的玉佩,双手相握放在膝上,腰背挺直,好像一副仕女画。这样的姚宛,和梦中向她示威的姚宛重叠到一起,楚情看苏放的目光多了几分厌恶和打量。
苏放好像浑然不知,笑着和苏宜说起坊间的趣事。苏宜的一半心思留在楚情身上,应付苏放时留了几分心眼。
当初苏放在账册中藏了楚情的画像,还存了姐妹共侍一夫的心思。此人不得不防。
苏放喋喋不休说了一刻钟,三人安静听着,苏放中途喝茶休息时,终于出现冷场。
姚宛接到苏放的示意,清清嗓子,“听说殿下前日晕倒,妾身和夫君未来得及探望,实在罪过。而今看殿下谈笑风生,想必身体一定大好。”
苏宜颌首。
姚宛又说:“妾身听说太医诊断殿下的病情很复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