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幽灵眼角的余光只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那些侍卫便噗通噗通地倒下去了,视线一转,就见一穿着黑色锦衣袍,身壮如牛似熊,模样十分不和谐地,如女子那般秀气细致的男子,边面无表情地朝惊愕的慕容思聪走去,边道:“即使宗亲再有不对,长辈们在此,也容不得你放肆——”
说着,在侍卫们未能反应过来之前,猛地一手揪住慕容思聪的衣领,将他高高地提起,亦是这时,水幽灵先前听到的那一队兵马浩浩荡荡地冲进来了,领头的是晋安侯与安逸伯,随后被大理寺卿与丞相以及贺国公簇拥而来的,叫所有人难以置信又喜出望外的是……气色极好的永丰帝。
“父、父皇!”慕容长曦瞬间泪流成河,在所有人刚反应过来下跪见礼时,他大喜若狂地朝永丰帝冲过去,可……糊涂如他,被石头一绊,就在永丰帝跟前,摔了个五体投体……而丞相和贺国公恐他冲撞到圣驾,连连一左一右地拉着永丰帝后退。
水幽灵便见他们的神色中,多少都带着点点厌烦与嫌恶,就连永丰帝都不喜地皱着眉,冷硬的下颚抿着一丝丝的厌恶,居高临下地睨着那倒霉催的傻子,不耐地道:“无须行此大礼。”说着,就不理睬这缓缓抬起头来,一脸狼狈滑稽,满目热切的傻子了,抬首扫向行着跪礼的宗亲们,平和地道,“大家都起来说话吧。”
众人谢礼,却不愿意起来,宗亲中的长辈们,纷纷开始告状,一数楚王向他们下软筋化功散图谋不轨犯上作乱,二数慕容思聪居心叵测,趁势捉拿打杀他们等等;叫永丰帝越听脸色越发阴沉难测,始料未及的慕容思聪,整个人都呆了傻了,久久无法反应过来。
楚王欲要将所有过错都推给染了血的慕容思聪,记仇的宗亲们却没有给他任何机会,但他很快就寻到仅剩的生机,把所有自己尚未酿成严重后果的错,通通承认下来,做出悔不当初的模样,哭得极其凄凉……
那浑然天成的演技,真是世界都欠了他一个奥斯卡金像奖,可……即使永丰帝想原谅自己的儿砸也没用,此事造成的影响极坏极坏,若叫所有宗亲们都心寒的话,帝位就坐不稳了,永丰帝为自己也好,为自己这一脉能继续荣华也好,只能……狠心地给宗亲们交代,让楚王去阎罗殿那里继续演戏,争取下辈子依然能投胎成富贵人家……
水幽灵听着永丰帝沉痛地宣布楚王与慕容思聪斩立决的龙威,不着痕迹地走至还趴在地上的慕容长曦身边,将被众人遗忘的他扶起来,他依旧难掩开心地半是哽咽半是呢喃那般道:“灵儿,龟仙实现我的愿望了呢,父皇醒来了呢。”
“你抛了这样多的铜钱,还承诺给它塑金身,它想不实现你的愿望都不行呀。”水幽灵掏出手帕帮他抹去脸上的泪花鼻涕与尘土,就听此时的宗亲们,向永丰帝盛赞出现得十分及时,挽留许多血光之灾的,那穿着黑色锦衣袍,身壮如牛似熊,模样十分不和谐地如女子那般秀气细致的男子——琛王,叫他得到莫大的赏赐,就连因事迟到,却恰巧遇到琛王,特将琛王也拉过来的慕容必烜,都有不少奖赏。
就这样,这场狗咬狗,螳螂想要捕蝉,黄雀却在后的戏码,落下帷幕了,至于谁是那只真正的黄雀呢,水幽灵表示自己不在意。
“长曦没事吧。”待人都走光后,慕容必烜走过来问道。
慕容长曦摇头道:“谢皇兄关心,长曦没事噢。”说着,还笑得特别地开心,然后在慕容必烜跳了跳的不祥预感里,他对着刚刚得了奖赏的皇兄摊开左手道,“不过长曦祈福时,答应龟仙,父皇痊愈的话,要给它塑金身呢。”
慕容必烜:“……”
于是,得到兄长‘分享’奖赏的慕容长曦,跟招财猫似的,挥着手欢送差点儿吐血的慕容必烜离开,他求表扬地傻呵呵地看着水幽灵。
水幽灵好笑地摸摸他的头,就见他鬼鬼祟祟地东张西望一翻,神秘兮兮地伸出握成拳的右手,软绵绵地低声道:“灵儿,我摔着的时候,捡到这个噢——”说着,摊开掌心,露出一块只有铜钱大小的,六角菱形的琥珀色玉佩来,玉佩通透别致,上头还印刻着佛字。
“……”水幽灵惊异地看着笑得傻傻的小狗儿,抖抖嘴角道,“你别告诉我,你就是为了捡这个,才……”故意摔倒的?
慕容长曦痴痴地咧开嘴:“看着好像很值钱的样子。”
那也不至于摔着去捡呀,水幽灵无奈地扶额,接过那块精细的玉佩道:“的确值钱。”
“给灵儿。”慕容长曦想也不想地道。
水幽灵摇摇头道:“太值钱了,怕是别人的着紧之物,咱们捡了,不能收为己有。”
慕容长曦懵懵懂懂地道:“都听灵儿的。”
这时,一声既和柔又飘渺的佛号响起,院门口处,走来一约莫五六十岁,肥肥白白,慈眉善目的和尚,他缓慢似是有节奏地转着手中的檀香佛珠,至他们跟前,看着那块玉佩笑道:“此物与施主有缘,便赠于施主吧。”
水幽灵微微诧异地道:“这玉佩是大师的?”
和尚高深莫测地念了一句佛号道:“已丢失许多年了。”
“既是大师的贵重之物,幽灵不夺人所爱。”水幽灵将玉佩递还给和尚。
和尚并未接过,而是道:“此物灵性属意施主,留在老衲身边只怕不会开心,还请施主莫要嫌弃,收下后日夜携带,便是对老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