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笺伸了个懒腰,神色有些讪然,她抬眼看着仍旧木然的南卿希,“姑娘,咱们这趟出来不知是对是错,这个谢家不是什么简单的人家啊!”
她正自言自语着,紫菀掀了帘子进来,笑看着疲惫的红笺,道:“你去歇着吧,你总是这样整宿整宿的陪姑娘熬着,等姑娘缓过来了,你倒累到了。”
红笺捂着嘴打了个哈欠,笑道:“不妨事儿,一会儿姑娘醒了,我怎么能不在旁边给她讲讲故事说说话解闷呢。”
紫菀上前来拽着她起身,一面打趣道:“得了吧,我们几个里头便只你一个会说话会讲故事了。”
红笺挠了挠头,嘻嘻笑着,“可不是嘛!”
紫菀知道红笺存心逗自己,便不与她辩论,只是笑道:“有一个故事我们屋里的所有人都知道了,偏就你不知道。”
红笺困得眯住了眼睛,让紫菀给推回去歇了,她还不忘交代紫菀,“多陪着姑娘说说话,兴许姑娘能听得进去呢!”
紫菀倒没有不耐烦,只是笑说了她一句,“小老婆子!”
“……大姑奶奶哭得声嘶力竭,和舅太太正闹得不可开交呢……”
“紫菀,你又胡说八道了。”碧桃进来时,紫菀正说得天花乱坠,手舞足蹈着。
紫菀听了这话后,白了碧桃一眼,一脸的不屑,“我怎么说要你管了!”
碧桃气不过,她们两人都是大丫头,她凭什么自视甚高,对自己颐指气使,碧桃一想到这里脸色也变得不好了,“别人家里的事情要你在这里嚼舌根,你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紫菀气得立马冲上来,便要扬手打碧桃,“混帐东西!”
绿萝恰好掀帘进来,站在那里大声喝斥两人。
绿萝奉了钟夫人之命带着紫菀和碧桃两人连夜赶路先南卿希的箱笼一步来到了谢家照顾南卿希。
两人看到进来的是绿萝,立马都变得恭敬起来,垂着头也不说话。
绿萝板着脸孔,怒骂道:“不懂事儿的东西,姑娘这且病着呢,就在姑娘跟前这样闹,等姜妈妈一来,我这就禀了她去,让她把你们俩都打发出去,免得在外头给姑娘惹事儿丢脸。”
绿萝说着便要转身出去,两人连忙哭着哀求起来,红笺听到声音没能躺下就又过来了。
她看着紫菀、碧桃,蹙着眉轻声斥道:“又为了什么,自己屋子里的倒吵得脸红脖子粗的,咱们这是在别人家做客呢,没得教人家瞧了笑话去,什么事儿就这样不能忍了,平日里教导你们的妈妈都是怎么说的,你们两个好歹都是屋子里的大丫头,这样不知体面好歹,倒不如了那三等的丫头了,若真是见不得彼此,便将你们都遣了去,免得出什么幺蛾子,姑娘正病着呢,没瞧你们仔细伺候着,倒这样变着法儿来折磨我们了。”
绿萝脸色严肃,指着两人道:“回头姜妈妈到了,你们自己去禀了姜妈妈,免得我跑这一趟,我也懒得管你们了,没叫人省过心!”
两人面带哀切,口口声声说自己错了,却也不敢大声宣扬,一来怕教外头的小丫头们听了去,二来怕惊扰了南卿希。
碧桃和紫菀见绿萝毫无松口之意,便转去求红笺。
红笺脸色也是不大好看,可毕竟与她们相处久了,到底是有感情的,“罢了罢了,不过你们闹成这样没个惩罚不足以立威,这样吧,便罚了你们三个月的月钱。”
绿萝知道红笺是个心软的,于是道:“不成,罚五个月的月钱。”
红笺有些为难,“姐姐,五个月未免也太重了些,她们也是无心之过,毕竟这也是她们第一次犯错。”
绿萝手一挥,坚决不肯让步,“身为一房的大丫头言行举止样样都要得当,她们如此不检点,本该降为三等丫头或是遣出去的,只罚了她们五个月的月钱已经是格外留情了。”
碧桃和紫菀自然是不敢顶嘴,直道:“是是是!”
绿萝让红笺将碧桃、紫菀两人带下去,又吩咐红笺好好守着荷香小筑,自己有重要的话和姑娘说。红笺听了,便领了两人下去,下去后不免又好生劝导了两人一番,两人这才和好,便对着红笺起誓再也不敢犯这样的错了。
绿萝坐在炕边,絮絮地说起了话:“姑娘,这谢家真不是个简单的,我无意间遇到了个粗使婆子,和她谈话时吗,她也是脱口说出了个惊天大秘密,原来她们家的大姑奶奶谢真珠原先许配的人家是江夏侯,朱大太太从中算计,后来就被她自己的表姊也就是朱大太太的外甥女儿易嫁了,成了肃毅伯夫人。说来,谢家的仆人倒是好打发,使几个银钱便一五一十说了知道的。”
“……说起来,这位小姐也是个可怜的,听说她从小因为被一位得道高人说戾气太重,若养在身边,必会招致灾祸,朱大太太起初不信,后来得病差一点儿死了,便要将她丢弃,幸亏让周老夫人发现,这才没成,可后来朱大太太对她的衣食住行一概不管不问,只找了处偏僻的院子让她住,任她自生自灭。没想到等到她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竟有了肃毅伯这样的人家前来提亲,可那真大姑奶奶却一心只想嫁到落寞了的江夏侯府,朱大太太舍不得肃毅伯府这样好的亲事,硬是使了计谋,骗了真大姑奶奶嫁过去了,本想到生米煮成熟饭,真大姑奶奶也就好好儿地过日子了,谁曾想到会闹到今天这个地步……”
绿萝一个人自言自语很长时间,几乎把自己所打听来的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