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悠悠醒转,金璜发现自己躺在柔软的床榻上,柔和的灯光从左边透来,她转过头,发现高玄武坐在桌边,撑着脑袋打瞌睡,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或是做什么,高玄武便睁开了眼睛:“你终于醒了。”
金璜从床上猛然坐起,一阵眩晕感让她差点又栽回去,高玄武一个箭步冲过来将她扶住:“慢点,阿修罗花的效果没这么快退去。”
“韩凤仪呢?”金璜完全不关心这是哪里我是谁,任务,目标,才是她此时心神全部挂着的对象。
听她这么说,高玄武很失落的样子:“好歹我也救了你,怎么先问韩凤仪。”
“哦,多谢救命之恩,韩凤仪呢?”说的一点诚意也没有。
高玄武很认真的想了想“多谢救命之恩的下一句不应该是小女子无以为报,愿以身相许吗?”
一个枕头就砸了过来,金璜从床上起身:“呸!哪看的三流坊间话本小说!我可没让你救我。韩凤仪在哪?”
高玄武眨眨眼睛:“走了。”
“走了?”
“已经被放走了,那个陷阱就是为了等你,或者说任何一个去救他的人,好逼问出到底是谁为他在背后撑腰。”高玄武毫无感情的说出这一段话,转身走向门口,生硬地说:“你好好休息。”
“等一下!”金璜喊出声。
高玄武停住脚步,却没有回头,静待金璜说话。
金璜紧抿着嘴唇,哼哼唧唧东张西望了半天,高玄武半天没听到她说话,向前走了几步,跨出房门。
看着门扇被无声无息地关上,金璜重重倒回床上,心里纠结不已,深深觉得自己刚才就是一个不折不扣地混蛋啊,他把自己救了回来,从那个人手里救出来,而且又平平安安的把自己带到了这里,还一直坐在一边看护着,自己是什么态度,对他方才的样子比对待下人还不如。
真不知道自己刚才是在发什么疯,此时的金璜好像才回过神来,纠结的在床上滚来滚去,一时将被子蒙住了头,一时又猛地将被子扯下来,整个人都坐卧不宁。
不行,再这样下去大概今晚就会得失心疯!
她起身,披衣出门,这里是一处僻静的小庭院,圆月的光辉从没有一丝云彩的天空洒了下来,将院子里照得白惨惨一片。
对面那个厢房里,应该就是住着高玄武吧,金璜蹑手蹑脚地推开房门,素灰色的床帐将木床遮了个严实,床前放着一双男人的鞋子。床上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他这是睡着了?哎,想来也是应该很累了吧。
金璜站在他的床前,突然不知道自己应该做点什么,道歉?道谢?刚才早干什么去的了,这会儿在这站着有什么意义。站在那里短短片刻之间,心思百转,想了许多,又全部被自己否决,想走,又觉得自己特别蠢。
内疚、感激、自责各种情绪瞬间涌上心头,金璜抓抓头发,仍无法平息心中起伏的情绪,突然伸手打了自己一个耳光,正要反手再来一个的时候,床帐突然被掀开,一个人影从里面蹿出来,抓住她的手:“你这是干什么。”
借着月光,金璜看见高玄武****着上身,光着脚站在自己面前,平素在月黑堂的那些同僚们训练的时候,也都是****着上身的,按说应该是见怪不怪,但是莫名的,她的脸就是突然发烫起来。
她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我又没有怪你。”高玄武柔声说,“我知道你是任务为先,一时着急才会那样。”
高玄武越是这样温柔,金璜从牙缝里迸出来几个字:“你不要对我这样好,这样我会觉得我是个混蛋。”
看着一向张牙舞爪的金璜变成现在这幅样子,高玄武不由心中一动,生出无限怜惜,想要将她搂在怀里,手刚搭上她的肩膀,她却突然向后滑出几步,高玄武的手尴尬的停在空中。
金璜不好意思的抓抓头:“对不起,我……不习惯被别人碰。”她低着头,又向前走回去,抓着高玄武的手放在自己肩上。
身为一个杀手,的确一向全身都充满戒备,但金璜相比别人更是异常敏感,非常抗拒别人的触碰。高玄武的手掌明显感觉到她全身僵硬如石。
“不要勉强。”他笑笑,把手放下来。
“虽然我知道做你这行的,一向都很敏感,但是像你这样的,还真是第一次见过。”高玄武走到桌边,点亮蜡烛,金璜的脸在烛光下半明半暗,还是那幅纠结的模样。
看着她还是一幅僵硬的样子,高玄武岔开话题:“我跟着你到了那个房间,那个人其实功夫不怎么样,大概是因为他觉得凡是从花园进来的人都躲不开阿修罗花的花香,所以,我其实也没费什么劲。”
“那你为什么不怕阿修罗花?”
“我的家乡就是阿修罗花的故土,一到季节,漫山遍野都是,早就炼制出了解药。”
阿修罗花的故土,正是北漠腹地,金璜以前听说过,那里环境恶劣,有黑风暴,千里无人烟的砂土地,很久很久都不下雨,所以阿修罗花又被称为魔鬼花。
而高玄武,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阿修罗花附近生活?
仿佛是看出她在想什么,高玄武说;“别看阿修罗花生长的地方条件恶劣,开着阿修罗花的地方,总会有一种珍贵的宝石矿,我家就靠开采宝石和贩卖宝石为生。”
半信半疑地点点头,金璜问道:“那你怎么知道韩凤仪走了?”
“因为那个人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