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初心已经在茅房里待了好一阵了,起先他们还能听见间歇性的剧烈呕吐,现在几乎没声响了。
“这闺女该不会是有喜了吧?”旁边一个年近七旬身着黑色布衣裤的老人关切地问道。
“谁让你给她买那么多零食的,一路吃吃吃,后来颠得都吐了,现在还没吐完。”陈天佑向一旁的艾弘时抱怨道。
“阿清,你去茅厕里看看那闺女怎么样了。”
阿清应道,急忙往外走。阿清是这奉新伯的儿媳,四十多岁的样子,手脚麻利,待客热情。
过了一会儿,阿清搀扶着初心回厅里,初心一下瘫在沙发上,那木头靠背磕到了肩胛骨,疼得初心跳了起来。
“你慢点,怎么莽莽撞撞的?”天佑边责怪边找来靠垫,给她放好,再扶她躺下。
初心眼冒金星地回忆这一天的行程,又有胃酸上涌的感觉。他们昨天到的太原,住了一晚,今早坐了七点多去繁峙县的火车,是那种连“k”字头都没有的数字型慢车,中午边抵挡县城。吃了几碗面后三人继续赶路,他们在县城租了车,沿108国道东行。这路还算畅通,但两旁颇有黄土高坡的感觉,初心本身有些水土不服,再加上沿路吃了很多东西,车子每上下摆动一下,她胃部都有不适的感觉。
过了大营镇前方出现了很多风车,转弯后就离开了国道往东北,路更加难走,听导航说,前方就是滹沱河源头——孤山水库。那儿本来是他们的目的地,但初心已经吐了好几次,非常虚弱,再加上天气预报要下雨,便打算先找个地方落脚。
他们开到桥儿沟村,找了村口的一户人家住下了,据说来这里看滹沱河源头的人本不多,会过夜的就少而又少了。这奉新伯家算是村里住房条件非常好的了,尽管和城里的酒店不能比,但总算干净舒适。
初心闻到灶头间传来的油烟味,开始干呕,天佑赶紧用纸板扇了扇味道,把厅里的门关上了。
初心歇了一会儿,缓过来了,感慨道:“下次再也不乱吃了,谁知道路上会颠成这样。”
“额娃媳妇那时害口,也是这样‘哗啦哗啦’地吐,真栖惶啊。”阿清姐一边说,艾弘时在一旁笑。
初心无语了,怎么一个两个都以为她孕吐啊?她瞪了一眼弘时,说:“你得意什么?别忘了你从前也是有妻儿的,你老婆怀孕不吐啊?”
弘时不响,初心觉得不对,自己这样说有歧义,跟真的怀孕似的。
又过了半小时,初心开始觉得肚饿了,这就算是恢复过来了。厨房那边也弄好了菜,搬到屋里的矮桌上。
奉新伯的老伴早死,女儿嫁到别村去了,儿子文峰和儿媳阿清在家里忙些农活,孙子和孙媳妇儿在县城安家落户,平常很少回家。今天难得来了几个客人,他们非常热情,一开始死活不肯收陈天佑给的钱,后来勉勉强强要了,就竭尽所能做些好吃的给他们。
桌子上摆满了盆子:猪肉炖粉条、清炖土鸡、石磨豆腐,几样叫不出名字的野菜,还有当地人喜欢的推窝窝和山药傀儡等面食。
奉新伯平时爱喝点小酒,今天来了客人,便拿出自己珍藏的坛装老白汾,给天佑和弘时劝酒。
菜好吃酒好喝,一顿饭下来双方都混熟了,奉新伯红着脖子说:“没想到你们两个后生挺能哈酒的么!好几杯下去脸都不红。”
初心在一旁偷偷地笑,这奉新伯是不知道艾弘时的真实身份,不过天佑的酒量也是一个谜,从没见他醉过。
“你们到底是来这做甚嘞?总不可能只是来看看水库的吧?”原来这才是奉新伯想问的事。
陈天佑东张西望,又去检查院门关了没有,确信后回到座位上,在奉新伯耳边悄悄地说:“我们是来找东西的。”
奉新伯和他儿子儿媳都瞪大了眼,问道:“东西?我们这破地方还能有甚东西?”
“有人请我过来,就是帮他找一样有些年代的东西,但具体是什么,他不肯说。奉新伯,你能不能帮我私底下联系你们村以及附近村里的老人,问问有人知道这东西不?”
奉新伯有些犹豫,应道:“打听没问题,但怕是没人知道嘞。我们这个地方,要是真有你说的那种‘老’东西,早就挖出来交政府了,没嘞,没嘞。”
“还有。”天佑又露出神秘的表情,悄悄说:“今晚说的事,大家千万不能传出去。明天奉新伯你打听可要小心了,千万不能走漏了风声。”
“好好好。”醉意已浓的老人眼神开始发光。
严初心他们三人今晚只能挤在一张炕上,尽管有些尴尬,但他们也不好意思叨扰人家太多。
回房后,初心忍不住问:“这次的客户到底委托我们干什么?难道真是来盗宝的?”
天佑呵呵笑,说道:“你也太可爱了。你没看电视上演的么?现在盗墓贼都金盆洗手了,真要下斗那叫考古,挖出来的东西都要上交国家文物局的好不好。”
“那你刚才的意思是……
天佑笑得很狡黠:“刚才我故意强调他们这附近有东西,而且反复叮嘱他们不要对外宣传,你猜他们会怎么样?”
初心想了想,说:“这村也比较封闭,留在村里的又都是闲人,你越不让说的八卦他们可能传播得越广。那你的用意是——故意让他们放风出去?”
初心还是想不大明白,一旁的艾弘时说:“联系我们的那人要求很简单,就一个字——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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