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涂抹日常保养品的夏依颖,夏依颖抬头一瞧,儿子正穿着个小鸭子裤衩被保姆抱在怀里,揉着眼睛,胖嘟嘟的脸蛋儿挂着泪痕。“太太,少爷哭个不停,我没能劝住。”保姆毕恭毕敬地迎上来,没敢造次,这家中太太是不能惹的,谁叫太太受公婆喜欢受丈夫疼爱,肚皮又争气,这样的女人可真有福气,实在是叫人羡慕,只是羡慕归羡慕,这太太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生来命就与众不同,岂是她们可以比的,所以说啊,这人比人气死人。“你个小淘气包,怎么又不高兴。”点点儿子的小脑袋,夏依颖对着儿子是越看越欢喜,儿子越长越似她,这小眼睛小鼻子的简直跟她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叫她如何不喜欢。轩轩开口喊的头个就是她,这就是所谓的母子连心,当然她是绝对不会暴露私底下她教轩轩喊妈妈的事儿,不知为何有种她在喊轩轩妈妈的错觉。“男子汉大丈夫哭哭啼啼的,半点没有老子当年的风范。”小家伙哭得稀里哗啦,相似的眉眼叫夏依颖心疼不已,项明磊抱过儿子,粗糙的指腹擦掉他的眼泪,小小的一团他怎么敢用力,动作格外的轻柔,轩轩别过脸不领情只盯着母亲的脸,嘴中含糊不清地喊着妈妈,小手啪啪啪拍在项明磊的肩头,意思很明显,赶紧松手,他不要粗糙的爸爸,他想妈妈抱,香香软软的母亲可胜过父亲千百倍。“孩子这么小你跟他说这些有什么用啊,他又听不懂,妈的小宝贝到妈妈怀里来。”夏依颖抱着儿子没好气地对着项明磊说,在她跟前端严父的架子已经为时已晚,谁不知道这家中最疼着这儿子就是他这做父亲。常言道慈母多败儿,现在么,没准要换成慈父多败儿。小家伙不老实,蹬着腿想落地,可这落地后揪住夏依颖的裤腿就想着往上爬,那小屁股一扭一扭,实在是可爱。夏依颖觉着有趣的同时又难免担心,“你说这小鬼怎么就这么不老实。这么好动爱爬的,若是没有时时看着我真是不放心。”轩轩噘着小嘴儿,扯着母亲的头发,不乐意她将视线投在旁人身上,哪怕那人是他老子亦是不乐意,这霸道的小性子不知是遗传的谁。不过夏依颖想,多半是她,她小的时候亦是无法无天的,特别能折腾,只不过她甚少想起儿时的事,在她刚开始有记忆的那段日子现在仍旧是她的噩梦。轩轩是个好照顾的小娃娃,爱黏着母亲,可独自躺在床上亦能自顾自地爬得欢乐,这不,不放心,他的床就只有丁点高,底下铺着厚厚的毯子,哪怕他不小心从小床上翻下来亦不会受伤。梳妆打扮完,夏依颖抱着轩轩去吃早饭,不出所料,轩轩在她的怀中半点不老实,在她的脖子上留下湿湿的口水印,湿哒哒的口水印擦掉,她将轩轩移到丈夫怀中,就是这点她特别不喜欢,不知道哪里来的毛病就爱啃她的脖子,父子俩一个德行。看到轩轩笑出一个小酒窝,夏依颖心里柔软起来。该来的总会来,可这路怎么就这么漫长,夏依颖执意要找林秋,项明磊自是拦不住,只是实在放心不过夏依颖,非得开车送她,只是答应半点不插手她的事。林秋和夏依颖的家虽然在亦在x省,但林秋在南,夏依颖在北,拐弯抹角找到林秋家,估计一个钟头都够呛。平时不觉着这段路漫长,只是心底藏着事,叫她如何能够淡定地等待,叫她如何不心慌意乱。话说回来她的状态确实不适合开车,心绪难平,保不齐发生点什么事出来,因此他接送她半点没推辞,哪怕没有他,亦是要叫司机来开的,不过照他呵护她的劲儿,后一种可能唯有做罢。夏依颖坐在副驾驶上,害怕的要死,但她不敢被项明磊看出来。她不愿意露出自己的胆怯,她怕若是她一软弱只怕没有勇气开口,她怕若是她一落泪,甭管三七二十一,项明磊铁定会带她回家,他看不得她伤心难过。可是项明磊如何会瞧不出来,对着旁人的情绪他或许不能察觉,可夏依颖是她放在心尖尖上的人,说句夸张的话,她皱皱眉头她就知道她是在想什么。只是他到底没扛着夏依颖就回家,他知道她需要一个契机来从苦痛中挣脱,那个契机不在他的身上,若是他有那能耐,又怎么可能落在林秋身上,虽说林秋是个女人,可他照旧吃醋,如果林秋是男人,他绝对不会叫两人交往过密的,好在林秋是女人。项明磊把手伸过来,摸了摸夏依颖叠加在一起的双手,“别害怕,你有我,有轩轩,有父母两对,有朋友,我们全是你坚实的后盾。”这个声音夏依颖太熟悉,这一年多来,她屡次从噩梦中惊醒,都会听见这个人的声音在她耳边一遍又一遍地劝慰她。曾经彻夜难眠的毛病,不药而治,她害怕什么,不管怎么样她不是该下地狱的人,该下地狱的早就遭到报应,她是安全的不是么。嘴唇抖了抖,半晌没敢开口,沉默许久,夏依颖抱着项明磊的腰,享受着被他拥在怀中的感觉,细细嗅着他身上的烟草味,心渐渐安定下来。“开门见山,我长话短说。我可以慢慢解释,这么长的时间,将苦楚的事埋在心间,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的我,其实很懦弱,可感谢亲人的不离不弃,我过得好像跟正常人一样,可我知道到底是不一样的。开始的时候彻夜难眠揪着背脚睁眼到天亮,后来的时候我整夜整夜的做噩梦,没没呻吟着惊恐着于噩梦中惊醒。有的时候无缘无故内心升腾起暴虐的情绪,这情绪来的快去的快,我却没法不在意。”夏依颖淡淡地眺望远处的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