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玉舟毕竟折了腿,周素医术再好,也不能可能让她立刻恢复如常,陈均便叫了一辆马车,三人一起赶去红叶涧。
如此一来,时间上难免差了点。
三天之后,红叶涧。
苏卓荦白衣如云如雪,酷然自威。
如此玉容冰面,尽得摧霜折雪之姿。
他生得太好,很多人都深以为然。
傅涯晟端详他许久,长叹一声:“可惜我没有生出一个足够漂亮的女儿!”
“不过苏庄主,我实在好奇,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态度大变!”
苏卓荦垂下眼:“何意?”
“跃崖山一见,我观你神态,对江玉舟甚感不喜,如今,呵,难道不奇怪吗?”
苏卓荦定定看他,却不言语。
傅涯晟见他缓缓拔剑出鞘,心中只得一叹。
苏卓荦此人,他只见过两面,但是所留印象之深刻,却是罕见。
他该是不世出的名锋,于无端间惊艳繁星朗月。
涂霜斜指,苏卓荦眼随剑尖,食指半扣。
忽然——
秋风卷叶落。
两人同时出手,苏卓荦长剑划地,腰身下转,后仰避开迎来一掌,足下起落,直取傅涯晟膝上。
未几,为其所挡,傅涯晟折身回返,手中银镖暗扣,一连三发,止住涂霜锋芒,苏卓荦盈空坠剑,翻身而下,剑上蓄力,真气盈满。
倏空暗劲,自他剑下甩落。
傅涯晟见其来势凶烈,不由皱眉,他猛然踏地,震起漫天泥石土沙,混淆人眼,浑浊间,有剑突至,他下狠心搭住剑锋,另一只手直取苏卓荦肩颈。
但见对方身形一沉,一字成马,右手长剑上撩。
一触即分。
傅涯晟只觉脸上些微刺痛,衣领上落了鲜红。
反观苏卓荦落地后,负手垂剑,身形稳然,立如苍松。
“我伤势未愈,你这可算是趁人之危?”
苏卓荦摇头:“昔日罗玉掌,我亦未曾大好,何况你长我如许,有何可趁?”
“你所中的罗玉掌可是江石洲所为,如此你还为他做事?”
“一码归一码,交易而已。”
“可你真以为那老小子会遵守诺言吗?”傅涯晟冷笑,“我昔日信他不过一次,结果如何下场,你难道不知?”
“左右不过一个女子,若实在喜欢,抢来便是,料想他也不能拿你怎么样?而如今你我争斗,只会两败俱伤,届时多半只能教那老小子收了渔利!”
苏卓荦沉默。
傅涯晟见他不语,料其或有所动,不由再劝:“我于江湖纵横数十载,所见少年英才多矣,却没有一个及得上庄主,傅某孤家寡人一个,只要能够杀得了江石洲报仇即可,其他诸事,我早已看淡!”
陈均躲在旁边,听见这话,不由发笑。
那日傅涯晟还在许诺副教主之位,如今却是看破红尘,这想法变得颇快啊!
陈均刚才细看苏卓荦出手动作,料想他已得罗玉掌解药,不过时日过短,恢复得还不是太好。
只是眼下两人似敌非友,陈均也不好出声。
江玉舟伤势未复,周素又不会武功,他自然不可能让她们一同过来,而现在见得眼下情形,陈均倒是很好奇苏卓荦会如何应付。
据他所知,眼下的苏卓荦手段虽不下作,但是野心却并非没有,而昔日初见,只觉孤高难近,眼中睥睨神采,避离世外。
说得直白一些,以前的苏卓荦居高临下,直接就是一副愚蠢人类老子不想和你们一般见识的模样,而现在的他反倒显得像正常人一些。
陈均也不知该遗憾还是欣慰。
苏卓荦略略偏头,凝视着傅涯晟。
“阁下只想报仇,其他都无所谓?”
“不错!”
“那便请你割下自己头颅,我便应君之请,为君复仇!”
“你……”傅涯晟语噎了一声,脸色阴冷,“苏卓荦!你日后可不要后悔!”
“你我之间,本就不比那江石洲好上多少?”
苏卓荦冷笑一声,提剑再起。
红叶涧风光极美,此刻初秋,红枫点染,清泉爽洌。
陈均趴在树间看他们斗了许久,因为各有顾忌,战势胶着许久,不过也不曾有过不耐,两大高手较量武道,一者剑术无双,一者暗器拳脚皆通,交手之间,变招繁多,他往往都会看得眼花缭乱。
虽然绝大部分的变招暗手都看不懂,但是说真的,真挺好看的,苏卓荦轻功卓绝,身法轻盈,他又是偏重招数,身体的柔韧度几乎到了一个夸张的地步。
傅涯晟走得是沉稳之道,下盘稳固,纵然苏卓荦剑术再快,也不容易击中他的要害。
陈均看着他们从上午打到日头偏西,他虽然备了干粮,不至于饥饿,但是这么久都待在树上,确实无聊。
只想着能早些分出胜负才好。
他这样想着,忽觉有异,远处似乎有草动之景。
陈均心中一跳,但有不敢太大动作,苏卓荦和傅涯晟都是顶尖高手,他能够隐藏这么久不被发现,一则是因为离得较远,另外一个原因就是他动作不大。
眼下这人,恐怕未必能够瞒过。
而且如果他所料不差,来得人多半是江玉舟,周素不会不听他的……
看着那边鬼鬼祟祟的两个人,陈均忽然想摸摸自己的脸,有点疼。
苏卓荦眼下已经占了上风,不过他和傅涯晟都已经感觉到了来人的动静,他手中剑光不顿,盈盈若星芒,傅涯晟眼角余光瞄了一眼,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