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剑峰峰口,还不到卯时,就已经规规矩矩站立了十名筑基弟子。
这十人里,除了被连累的楚妙和卫淮,其余八人心中都是忐忑不已,连性子泼辣的郝姗和钟晚,都忍不住有些战战兢兢。
春日的峰顶还有些微凉,众人被这清凉的山风一吹,连日大比的疲惫都清醒了许多。
虽说此次责罚,较平日里同门斗殴要轻上不少,但由于此处是陆白鸣的洞府所在,众人都不敢开口说话,生怕叽叽喳喳惹恼了这位铁面真人。
此时众人都想起卫淮要****伴随陆白鸣,都忍不住同情地看向他。
卯时一到,峰口阵法缓缓关闭,楚妙和卫淮先一步踏入其中,身后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也硬着头皮进入峰内。
见陆白鸣并未现身,众人这才松了口气,虽说知道自己始终在他神识之下,但只要不看见那张板着的脸,就会觉得轻松不少。
一名筑基中期的杂役弟子迎上前来,如同被陆白鸣附体,一脸冷肃地将众人带到了洗剑池外。
洗剑池是天机宗所有剑修弟子的圣地,也是其他弟子强身淬体的好去处。
由于洗剑池位于仗剑峰上,并不是人人都能想来就来的,是以众人才道此次责罚轻松。
虽说浸入池中三日会受些苦头,但却能一生受益无穷。
十人来到一块矗立的石碑前,上书洗剑池三个雄浑朴拙的大字。
石碑前方是一片看不清边际的白色雾气,正是几人要进入的洗剑池,感受到从深处传来的丝丝剑意,众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楚师妹,卫师弟,你们…要不要先去试试?”一名弟子往后退了几步,试探地开口问道。
郝姗听后白了那弟子一眼,“谁先谁后还不是都得进,难不成楚师妹卫师弟先去,你就能少疼几分?”
那弟子干笑了两声,不再开口,但还是坚持站在最后不肯上前。
钟晚噗嗤一笑,“这位师兄,光是打架冲得快可不行啊!咱们受罚也得拿出痛揍玄德宗的气势来!”
说笑了几句,众人心神也定了下来,只要不去往洗剑池深处,在池边呆上三日实则是毫无危险的。
众人不再管谁先谁后,只凝神静心,朝着雾气边缘行去。
洗剑池并不是水池,里面只有剑气和灵气凝结出的白雾,由于远看像是一汪白色潭水,是以才叫洗剑池。
雾气轻轻飘荡,看似毫无毫无威胁,楚妙一脚碰到雾气,只觉一阵寒意夹杂着一丝剑气,顺着脚上经脉**位,在体内横冲直撞,微微有些发疼。
好在筑基期的肉身经脉都不弱,楚妙也只是忍了一息,就接着往下走去。
将整个身体连同头部浸入雾气之中,楚妙只觉浑身似被千百道剑气横穿一般,忍不住闷哼了一声,强忍住后才盘腿坐下。
“诸位师弟师妹!你们如何了?”一名弟子忍不住嘶嘶倒抽一口冷气,朝众人询问起来。
楚妙忍住剧痛答道:“似被剑气从头贯穿,体内经脉作痛。”
郝姗实在难以忍受,大声吼叫起来,“啊!我也是,好痛!”
见大家都是如此,除了楚妙和卫淮,其余八人都忍不住大声叫出声来。
钟晚也痛吟了几声,朝着卫淮的方向问道:“卫师弟,你都没反应的么?嘶...痛死我了。”
“我也有几分痛意,不过还能忍受。”卫淮声音不同于往日爽朗,显得有些低沉,分明也是在忍受剑气入体之痛,只不过他意志坚定,不曾**出声罢了。
“卫师弟和楚师妹果然能忍,师姐服了!”郝姗痛得一抽一抽,咬着牙才能吐出一句话来。
不知是谁动作过大,将轻柔的雾气一阵扰乱,更深处的白雾朝着众人袭来,带着更为高阶的剑气,在众人体内蛮横撕扯。
众人连责骂的劲都使不出来,只能凝神运气,对抗这一波极强的剑气,让自己不至于受伤。
楚妙也被这更强的剑气击得浑身一震,差点没叫喊出声。
白雾一丝丝钻入百会**,又在周身经脉四处游走,破坏的同时又有一种奇异的力量,恢复着撕裂的经脉肺腑。
如此循环往复,楚妙觉得自己已经麻木,倒真是觉得经过修复后的经脉变得更加柔韧了几分。
在充满剑气的雾中,柔弱的双眼无法睁开,楚妙只觉自己浑身冰凉粘腻,似被冷汗浸透。
实则那是剑气排出体外的杂质,以及划破皮肤流下的血液,混合凝结而成的暗暗血垢。
过了约几炷香,涌动的雾气才缓缓停下,入体的剑气也恢复到低阶,众人同时松了口气,却再不敢随意乱动。
洗剑池中许久无人说话,在雾气之中似被分隔成另一个世界,探察不到外界的日月变化。
楚妙只能捏指掐算,才知此时已经入夜,到池中竟然已是一日。
“楚师妹,你感觉如何?”钟晚忍不住这沉闷气氛,习惯了剑气入体的疼痛后,就想开口闲聊。
“我还好,已是不觉得多疼了。钟师姐呢?”
“我也已经习惯了,不过感觉经脉强韧了不少,你们也是么?”
见楚妙答是,郝姗也接过话头,“我也是。好像皮肤也有所不同,你们轻轻戳一下试试?”
众人轻手轻脚地动起手指,生怕又带动雾气涌动。
试过之后果然发觉,皮肤虽还是柔软,但却颇有一种刀枪不入之感。
“果然如此!”钟晚惊喜地道,“看来这回没白来,早知道再狠揍那几人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