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熙熙揉着太阳穴使劲想,然而除了忽然隐隐有些头疼之外,其余都是一片空白,根本一点印象都没有。
她有偶尔记记日记的习惯,不是每天写,但是隔上几天总会写上几笔,把最近几天比较重要的事情记下来。
于是再去翻日记本,翻到去年七八月间却傻了眼,头一篇是七月二十二号,后一片就直接跳到了九月底!
看着那跨度大到不正常的日记,谭熙熙感到了隐约的害怕,因为在她的脑子里去年的八九月是一片空白,而自己一直以来对此都毫无知觉。
覃坤去年参与了一部大型历史剧的拍摄,在h省的外景地待了好几个月,直到谭熙熙发现自己得了人格分裂症之后才回来,现在算起来,去年八九月间他正在h省拍戏,家里只有自己一个,自己那段时间干什么了?
即便谭熙熙是个心宽到了一定境界的人,这时也有点害怕起来。
以前再人格分裂她的每一天都过得明明白白,她对自己的行为也完全清楚,并且能够掌控,那些由第二人格主导做出的行为说到底也是她自己愿意的,换句话说——她没有失控!她还是她!
现在不同了!
谭熙熙再没有了这份自信,也许她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失控了,只是自己没有意识到而已。
以后会怎么样,这种状态会越来越严重吗。慢慢的失去自我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可怕感受?
谭熙熙几乎不敢去想,也许未来的某一天她会彻底失控,进入完全的病态状态,今天不记得昨天干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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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坤这段时间因为《影壁之战》剧组一直在c市郊区的影视基地拍摄,而他的戏份不多,没有夜戏,所以难得生活规律了一段时间,早出晚归,每晚回来的时间都差不多。
晚上八点。
覃坤按时进门,却发现家里光线昏暗,灯都没有开,但空气里却弥漫有排骨汤的香气,说明谭熙熙有做晚饭。
心里奇怪,伸手打开了门口的总控开关,换鞋进去,却发现谭熙熙正坐在客厅里发呆,脸色白得不正常。
“你怎么了?”
谭熙熙缓缓抬头,眼神有些茫然,“我——我好像出了点事。”
覃坤皱皱眉,却没有像平时那样容易不耐烦,过去坐在谭熙熙身边,用很能安抚人的沉稳语调问,“怎么了,慢慢说。”
谭熙熙,“我出了点事儿,想和我妈说,但又怕把她吓着。我想着我小姨一直对我不错,要不然就打电话和我小姨说说,但我怕说完之后我小姨以后就再不敢理我了。”
覃坤侧脸审视着她,“什么事?在外面欠钱了?还是惹祸了?”
谭熙熙愁眉苦脸,“不是,但也很严重。”
覃坤挑眉,“不小心怀孕了?”
谭熙熙用一张崩溃脸看他,“也不是,但就是挺严重的,我——我自己扛不住。我不敢和我妈说,但也怕吓跑我小姨,我也就这么一个比较亲的亲戚了。”
覃坤沉吟一会儿,忽然劝道,“那我劝你还是再仔细考虑考虑。”
谭熙熙无力,“为什么?我再想不出有其他人可以商量了。”
覃坤难得对她说话很认真,“不要轻易用权利,金钱和危机感去考验你身边的人,特别是你看重的朋友和亲人,这样是对你们之间关系的不负责任!因为他们也都是普通人,要受到人性的影响,没有可能你的亲友就必须全都是高风亮节,舍己为人的人,他们往往和大多数人一样抵抗不了金钱和权利的诱惑,也会在感到危险的时候明哲保身。如果你还想要这些亲戚朋友就不要轻易用这些东西去考验他们。”
谭熙熙茫然,“那我该找谁?”
覃坤揉揉已经很饿的肚子,无奈,“说说吧,如果你欠的钱不多我可以先借给你,算预支工资。”
谭熙熙已经憋了一下午,急需有个人能和她一起商量一下,哪怕商量不出结果能倾诉出来也是好的。
一句【我大概是得了挺严重的人格分裂症】都已经到了嘴边,忽然想到覃坤刚刚才提醒她的“不要轻易用权利,金钱和危机感去考验你身边的人。”
身边出现一个人格分裂症患者,一般人都会害怕吧?
话出口就变成了,“我大概得了健忘症,我忽然发现去年夏天的事情我一点都想不起了。
这个回答显然十分出乎覃坤的意料,诧异看了她半天,“健忘症?那你记不记得昨天干什么了?”
谭熙熙点头,“记得,我就是把去年夏天干过什么事全部忘掉了。”
覃坤又接连拷问她几个最近的事情,谭熙熙都记得很清楚。
覃坤最后问,“那你有没有记得烧今天的晚饭。”
谭熙熙表示她也没忘,“只是我实在没心情,所以只准备做排骨汤面。”
覃坤表示,这种时候有排骨汤面总比吃方便面强,一推她,“那快去做吧,我快饿死了。我觉得你这不像健忘症,哪有健忘症像你记性这么好,连上周送蔬菜的多送了两份芹菜都记得。这样,我认识个心理医生,过两天带你去找他看看。”
覃坤很有信用,说过两天带谭熙熙去看心理医生,就真的在两天后的中午专门回来一趟接谭熙熙,“走吧,那家伙说他下午有空。”
耀翔在路上一边开车一边好奇问,“熙熙,你怎么了,要去看黄医生?”
覃坤在后座上淡淡替谭熙熙答道,“她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