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敏瑜的确二次有孕了。
医生来之前,她不是没有预感,第一次的生理反应和这次毫无出入。
食欲不振、怏怏不乐,对一切特殊的味道异常敏感。
她从前喜欢阳光透过长长方方的落地窗撒到床上的感觉,温暖而又惬意,可孕期反应让她对所有的知觉放大了甚至超过百倍。
阳光中细小的灰尘让她浑身不自在,窗帘只在景施琅一行人来时拉开过,这会儿室内晦暗不明,还是有光线从外间趁机而入,死死抓住门口的地毯不放。
因只有那一处明亮着,地毯上赤金绣的双龙戏珠一览无余。
张牙舞爪的一对龙之间悬着一颗金珠,二者气势汹汹,皆是志在必得。
那珠子金光闪闪、罗彩熠熠,四周却被双龙所散杀气所腾绕,看来是不争个你死我活决不罢休。
沈敏瑜看着心烦,急拍着床喊道:“小环!把这个地毯给我扔出去!”
“是,小姐”小环略有诧异,却还是服从命令,“对了小姐,表少爷送了医生这会儿去了商贸,他嘱咐着要您好生歇着,晚上再来看您。”
小环手上的毯子在那一缕光柱中金彩四射,刺得沈敏瑜眼睛生痛。
还没等丫鬟说张弘宪如何欣喜若狂,她就将其连赶带骂的哄了出去。
“滚出去!不长眼的东西!”
丫鬟似习以为常这样的场面,不声不响地、敛眉默息地匆匆离去。
沈敏瑜这才散了胸口的气。
室内一片暗昧,再没有任何不顺她心意的东西。
“唉....”她叹了口气,“不知施琅哥哥什么时候再来看我....”
帐中有波光粼动,一下、两下、三下.....
顷刻只余平稳而细微的呼吸声,掐水葱尖儿般的指头搭在她起伏不定的小肚腩上。
沈敏瑜合上了眼窗,却在梦里惴惴不安。
此事绝不能让施琅哥哥知道......她好不容易盼来的希望不能就此破灭......
那意中人好像听见有人在叫他。
景施琅玩弄茶杯的手一顿,他看向门外,耳廓不自然的一动。
“这件事情事态严重,我看不像是洛城中人所为。”江元凯看了一眼景施琅捏着茶杯的手。
“元凯的猜想我是赞同的,虽然说对景泰商贸虎视眈眈的人不计其数,却没有谁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行事。”
傅婉容点点头,接过晏九九的话茬,说着又看向景施琅。
“这样做无异于作法自毙,即使我们的人都不在场,但要是洛城中人所为,不出一天便能查出各处细致,谁行事支使,还是有幕后之人,都能一一列出来。”
三人的分析完全符合景施琅的逻辑,他掩盖住心下的异样,把茶杯原样放在托盘里。
“景、沈、江三家早在百年前联袂,世交定不会做苟且腌臜之事。而能与我们分庭抗礼的顾家已是摧枯拉朽之势,此人行事如此胆大妄为,若不是有所依仗就是自恃我们的手绝对碰不到他的衣角!”
晏九九一惊,看来她想的不错。
门外把守的侍卫换了一轮,她记得这值班是每三个时辰便换一次。
天色已渐暗,夕阳绯红如残血。
下午他们赶到米行的时候婉容正在训斥下人。
这样当众教训虽然丢些脸面,但这里是商业街,大大小小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若是没个主事的人当众给个交代,只怕就算有些人不敢为但也会觉得晏家米行是软弱求全之辈。
所以她是支持的,更加钦佩婉容临危不惧的果敢。
心里对她又添了几分不能再多的信任。
“我看时候不早了,大家也忙了一天了,不如移步望江阁吃晚餐罢!剩下没说完的,我们一边吃一边再讨论如何?铁打的实情摆在这里,我们不能只一头钻进去罢?”
“表妹此言不假”景施琅看向门外,俊眉微凝,“这个人现在还不能查,他既然敢这样明目张胆肯定就是准备了万全之策应对,只怕我们贸然为之真像表妹所言是羊入虎口。”
傅婉容是个明白人,下午她把今天她的日程说以一遍,只有两个时间段是她不在这里看着的。
看来人是有意等她不在的时候来找她的。
可这些话她意欲等等再说。
“还去什么望江阁呀启璇,我下午已经命了米行的厨房准备了晚餐,我看你们来时稍有倦色,应是白天里的事务棘手,别的我也不多问,这米行虽然不比望江阁,但总也是可口的几样小菜,更好在免得我们大家又挪位置。”
傅婉容一说这话,晏九九就乐了。
这本气氛一下子倒不似那般喘息未定。
江元凯自顾倒了杯茶道:“还是姑娘小姐家的会心疼人,我这一天天的跟某些人跑着,不仅什么好处没捞到,还落得个贪图享乐的名声,等会儿晚上回府上,不知道我那姐姐又怎么教训我.....不说了,真是渴死了.....”
二女莞尔。
景施琅伸手把江元凯正准备抬起的茶杯送到他嘴边,没等其反应过来,茶水便顺着嘴边由下巴淌到了衣领上。
“咳!咳!”江元凯呛的面红耳赤,“我说你一天不整我是决不罢休的是吧!上辈子不知道是哪尊大佛,这辈子尽当爷爷了!”
说着跑去外面的小水池子掬水洗衣领褐色的茶渍去了。
晏九九笑的花枝乱颤,心中正想着什么想跟景施琅说,一对眼发现心中人正也瞧着她。
傅婉容敏锐着瞧那面红颈赤的女子,“我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