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娉婷为难道:“舒美女,不是我们不愿告诉你,是二叔他不愿你看见他这如今的样子。”
舒凝大悟,顿时为刚刚的指责而懊悔,她怎么忘了,她的穆厉延是多么骄傲,多么完美的一个男人,当初眼睛失明,他瞒着自己,如今生病也瞒着自己,这一切都是他不想她看到他那么狼狈的一面。
舒凝苦笑:“他总是这样,将痛苦都留给了自己,而让我一个人懊悔,若是将来有一天回想今日,他又知不知道,我会为没有守在他身边,会为没有陪他度过最艰难的日子而懊悔,他伟大了自己,却留我一人悔恨。”
“舒美女……”穆娉婷喊了一声,吸了吸鼻子说:“在二叔心中,你一直都陪着的。”
可那不够,不够。
舒凝撑了撑眼皮,不让泪落下来:“今晚我来守着他,以后,我都会在这陪着他。”
穆娉婷看出舒凝眼底的疲倦说:“舒美女,你一定是刚下飞机就赶了过来,还是先去休息一会儿吧,二叔夜里痛醒过一次,后半夜就会睡的安好,你先去休息,养足了精神才能照顾二叔啊。”
舒凝确实很累,在飞机上,因为一直担心着穆厉延,也没怎么休息,几天的飞机,加上时差,她很累,可好不容易见到了穆厉延,她又怎么会舍得去休息。
“没事,待会我眯一会儿就行了。”
说着舒凝就进了病房,穆厉延跟舒凝都是非常固执的人,穆娉婷对一旁的辜磊说:“你去买点吃的回来,我看舒美女又累又饿,尽量买能补充能量跟营养的。”
“好,我现在就去,老大有什么情况给我打电话。”
舒凝动作很轻的拉了一张椅子在病床旁边,她伸手握着他的手,还是很凉,她用两只手捧着,紧紧的捧着,想要给他点温暖。
他真的太瘦了,因为长时间在病房里,加上化疗,他的皮肤很白,病态的白,让人心疼。
她将脸缓缓的贴在床沿上,依然握着他的手,闭上眼睛,那一刻,仿佛身体的累都没有了。
穆厉延是在晨光刚拂晓就醒了,他动手指的时候惊醒了趴在床沿睡着的舒凝。
舒凝见他睁开了眼睛,虽然看不见她,却足够让她喜极而泣,声音沙哑:“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听到是舒凝的声音,穆厉延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出现了幻觉,轻扯一下嘴角:“真想这个梦再长一点,就能与你多待一会儿。”
疼痛让他说话很慢,很轻,带他在以为是梦的情况下,依然带着笑,舒凝忍不住落了泪,紧了紧握着他的手:“厉延,我来了,真的是我,你感受一下,这是真的。”
穆厉延一怔,手慌乱的摸舒凝,她的手,她的脸,是有温度的,而他身上的疼痛感也是真实存在的,这不是梦。
“舒凝,真的是你,你怎么来了?”
他急促的语气里有惊喜,意外,也有害怕。
他是害怕她看着如此狼狈的他。
因为情绪的激动牵动他身体的疼痛,他咬了要牙忍着,她看的心疼,却帮不上忙,那种无助让她急的不知所措,急的直掉眼泪:“为什么你不告诉我你生病了,你这是存心让我内疚,让我自责是不是,你怎么这么狠心。”
虽然疼,他却依然笑着:“现在我这么丑,让你看见了不要我了怎么办,到时我上哪去给我儿子找妈去。”
他故作语气轻松,舒凝更为心疼,握着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蛋上,看着他说:“这个时候了还贫嘴,穆厉延,你是故意的,听着,一定要给我好起来,一定要。”
“恩。”穆厉延虽然刚醒过来,却还是很疲倦,说了没一会儿话就又不知不觉睡着了。
舒凝一直保持着姿势不敢动,这种寂静让她恐慌到了极点,从来没见过如此虚弱的穆厉延。
穆娉婷跟辜磊带着早饭过来,舒凝那时手脚已经麻了,穆娉婷将她的手从穆厉延手中抽回来,轻轻拍了一下她的后背:“舒美女,吃点东西吧。”
舒凝缓了一会儿才敢动,那时她才惊觉,不知何时满脸是泪。
辜磊扶着腿麻的她去外面坐着,将买回来的早餐拿出来给她,然后陪着在一旁坐着:“老大有你这样的女人,真是值得。”
舒凝咬了一口面包,苦笑道:“哪里值得了,是我太拖累他了。”
来的时候,从曲潇潇嘴里得知,穆厉延早就知道生病的事,可他没有第一时间医治,而是去了公司,就因为担心她,就因为想要完成对她的承诺,他才耽搁了最佳的治疗时间。
平时吊儿郎当的辜磊经过这段时间也收起了嬉笑的脸皮,神情严肃,看了眼舒凝说:“不是,你没有拖累,反而是老大的支柱,我跟娉婷在这里守了一个多月,看着他从那一个意气风发的男人一点点被病魔折磨到磨掉了所有的光彩,看着他每晚被病痛折磨的狼狈不已,化疗的痛苦,都是他靠着你才能撑过来,他现在几乎吃不下东西,吃什么都吐,加上眼睛看不见,这恐怕是老大最灰暗的日子吧。”
舒凝咬着面包,努力撑着眼皮,不然她怕自己又落了泪,她不能哭,也不敢再哭。
一口一口咬着面包,喝着牛奶,眼泪终究还是湿润了睫毛,在眼眶里打转,然后掉下来。
她还能吃得下东西,可他因为化疗,吃不下任何东西……
在医院里待了两天,穆厉延的精神状况好了一点,舒凝推着他出病房走走,穆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