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皇太极一行离开后,一名统领来到阿敏身边道:“贝勒爷,刚才为何不动手?这可是天大良机啊,失去了这个机会,往后恐怕再也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阿敏重重叹息了一声,道:“你没看到他身边众将环伺么,且崇鼎盟鬼室义信就在他身边,我是没这个把握啊……”昨夜明军统帅孙越陵的一封书信,让他纠结起来。孙越陵在信中先是狠狠地夸了他一通,把他说成是一个勇猛英武的高大形象,说能有他这样的对手是自己的荣幸;接着又告诫他要小心皇太极,皇太极极有可能拿朝鲜的事跟他算旧账,顺势夺取他旗下牛录。
这要是在以前,阿敏一定会将这封信交给皇太极,可如今他和皇太极之间的芥蒂已经很深,双方的矛盾就像只差一把火就能点燃的烈油,所以他反而将这封信给掩盖下来,不打算交给皇太极过目。
这名统领听他这样说,急道:“贝勒爷好糊涂啊,今日你不动手,他日皇太极便要对你下手了。你没注意到么,皇太极连军营都不敢进,可见已对你起了提防之心呐!”
阿敏沉默半晌,再次叹息一声,昨夜他和心腹部下就商量起要不要对皇太极先下手为强,连人手都备下了,可事到临头他终究还是犹豫了,只能缓缓道:“事已至此还能如何,我就不信他敢把我怎么样。再说了,这也是明人挑拨之计,咱们何必上明人的当。”说罢又道,“速去准备吧,让将士们准备攻打明军阵地。”
这名统领闻言连声叹息,终于还是领命而去。
没过多久,镶蓝旗战兵集结完毕,进入了攻击的指定位置,等待着指挥者的下一步命令。
阿敏也来到了皇太极的金帐,发现诸位贝勒都对他冷面相对,阿敏心中十分不爽,但亦无可奈何。
与诸贝勒一阵尬聊之后,正打算按照之前部署命旗下牛录对松山发起进攻时,却有兵士来报,说在松山西北发现一支军队,人数众多,打着的是“左”字旗号。
众贝勒闻言皆是不可置信,左字旗号那是明军左辅一部,按道理他们现在应该在大小凌河堡和豪格对峙,不可能会出现在松山,如果左辅部出现在这里的话,那么只有一个可能性就是豪格已经全军覆没了。
如果豪格全军覆没的话,那么他们的处境将会变得艰难万分,就算不会全军覆没,也起码要十去其七,这意味着后金往后再也没有能力与明军争锋,只会回到以前在穷山恶水里挣扎的日子。
众贝勒个个大惊不已,七嘴八舌议论起来。
代善第一个进言道:“大汗,是不是要重新调整策略,如果来援之人真是左辅部的话我们就麻烦了!”
阿敏赶紧附和道:“大贝勒说的是,我看今日的作战计划要慎重一些,万一出了差错的话我军将会面临覆灭之险。”
“不可能!”皇太极的鼻血又快冒出来了,竭力压抑自己的情绪,低声吼道:“豪格就算再不堪,也不可能拖不住左辅。这一定是明军使的计谋,故意用疑兵来欺骗我们。”转向代善道,“大贝勒你说是不是?”
代善闻言冷静了下来,点头道:“大汗说的不错,咱们还是要搞清楚才好,不要中了明军的计谋。”
“左辅是绝无可能出现在这里的,镶黄、镶红两旗就算打不下大凌河驿,也绝不可能让左辅跑到这里。这一定是明军用少数兵马来迷惑我们,依我之见,镶蓝旗继续进攻松山,让镶白旗去探明敌人援兵情况,杀一杀他们的傲气。”
几日来的厮杀让阿济格也信心大失,懦懦说道:“万一来着真是左辅呢?”
“是啊,还是谨慎些好,等情况明朗再做决断吧!”阿敏亦道。
“这分明是明人拖延之计,怎么你们就不明白?”皇太极的肺快气炸了,他要怎么解释才能让这些蠢猪相信,咆哮道,“咱大金勇士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堪了,竟然如此畏畏缩缩,不敢与明军一战了?现在就是击溃松山明军的大好机会,再拖下去你们拖得起吗?你们明天吃什么?”
代善道:“既然剥夺了辅兵口粮,让兵士们缩减口粮,应该还能吃个一到二天。”
阿敏第一次发现代善的话居然也这么中听,连忙点头道:“就是就是,还可坚持一到二天,不用急于用兵,不然走错一步全盘皆输。”
皇太极掉头猛斥阿济格,道:“阿济格,你还愣在这干什么,还不去探明情况?”
阿济格被他吼的浑身一震,期期艾艾去了。
撵走了阿济格,皇太极再次对着阿敏道:“阿敏你一拖再拖,延误战机,你若再不行动,本汗定治你的罪状。”
阿敏闷哼一声,不再辩驳,转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