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及笄宴那日,秦侞暮制的布丁开始声名远扬,可那日秦侞暮伤了脸压根没出宴,好些夫人都上门来讨要方子也直往二房去,二夫人都笑脸相迎来者不拒。
秦侞芷在青墨院树下的矮榻上,看着凝白和桐夏学打绦子,“二婶婶有些过了,拿姐姐的方子送人情。姐姐做的点心那样受捧,开个铺子多好。”
秦侞暮脸上不好,现下嘴边还有些泛青的薄印,那日宴席也没去,回了院子后再没挪动过,她坐在秦侞芷对面绣兰花,漫不经心地道,“铺子就那么容易开了,开罢,就卖那么一样么?况水牛奶也不好寻得。”
秦侞芷托腮道,“那不一定,南边儿有水牛,竟可有得,二婶婶就是眼皮儿浅,拿了方子去南边做买卖不比送人好?”
秦侞暮换了根彩线,秦侞芷凑上前看,“以前没听说姐姐爱绣花的。咦对了,大姐姐这是拘了几天了?”
一边伺候着茶水的书鹊笑答,“这才三日呢,还有五日。”
书丹也在绣嫁妆陪着凑趣,拍了书鹊额头,啐她,“可见是个记仇的!数得这么清楚!”
书鹊羞涩笑道,“只是记性好,五姑娘今儿想吃什么点心,尽管说来,我们姑娘后日就要上白云观,好些时辰怕见不到了。”
秦侞芷忽然忐忑起来,挣扎着欲言又止道,“那就算了,你们要走,还有包裹行李要收拾,我就先回去了。”
秦侞暮头也不抬,“你们先都进去,我跟五妹妹说说话。”
丫鬟们面面相觑,不敢耽搁,收拾东西进了抱厦。秦侞芷像只受惊的兔子,往后蹭了蹭问,“姐姐知道我要说什么?”
秦侞暮拿眼睨了她,“我怎么知道你到底要说什么,左不过你心里的盘算,或与苓姨娘的盘算。不过我话说在前头,不论什么事儿,若你未与苓姨娘商议就来说给我听,我是不听的。”
秦侞芷忐忑地摇头道,“不是不是,我与姨娘商量过的。”
秦侞暮便放了手里的绣绷子等着她继续,秦侞暮咽了下口水道,“我十月就满八岁了,太后娘娘大寿后不是要放一波选一波宫女么,我想试试。”
在大齐,庶民女多十岁入宫至二十五岁才能放出,世家女则不同一来人数不多二来年岁不等,每三年向有意的世家征召一波八岁至十岁间的世家女,挑出苗儿来,次年再行入宫,到了二十便会放出。
而如秦侞芷这般,后宫中并无亲眷的朝官庶女,一入宫就照家室背景分为五等,学习规矩礼仪后分配至各宫院。最好搏个女官,再次得贵人青睐,赏了体面,才更好婚配。
到底是要走这条路。秦府无权势,嫡女还能肖想着高嫁入个钟鸣鼎食之家,秦侞芷这样的庶女,不配庶子不做继室只有嫁去地方做正妻。
可宫里的路哪儿那么好走了,遇上个牵扯,进去就再也出不来。祖父知道了,又得大发雷霆。
秦侞暮暗自叹气,“不谓是一条出路,与祖母提过吗?”
秦侞芷期冀地道,“先来听过姐姐的意思,姐姐也尚觉可行,我便与祖母去说了。”
左不过书鹊要在三姑娘嘴里听说的,桐春也跟书鹊小声嘀咕了几句,书鹊送完秦侞芷回来就唉声叹气。
无人理会她,她就在秦侞暮手边,似嗔似怨,“我竟羡慕起敏乐郡主来。”
书丹与几个丫鬟说笑,“我看你们书鹊姐姐也是个跳脱的,自前几日窥见了敏乐郡主不羁,魂儿都被勾搭去了,不如让她跟了郡主罢了。”
“你们不懂!”书鹊抱起绣篮道,“纵然敏乐郡主的恣意妄为我不能苟合,但我依然敬仰她随性潇洒不拘繁礼,是多少女子不可为!”
秦侞暮的眉眼向下微落,意味不明。
敏乐郡主若是没有身后那权势富贵所持,哪能恣意起来,而潇洒也不过是贵胄人家才能掌弄的豪奢而已。
风涧茶楼里,梁世孙纠缠着罗长尧,“快说说,说说,你表妹是怎么抽了咱们汪大少爷的未婚妻。”
武安世子看不下去,更正道,“你出门儿带耳朵了吗?说了只是抽了人家的丫鬟,并未抽陆大姑娘!”
“可是我不懂啊!”梁世孙瞪着眼睛道,“秦大姑娘打秦三的耳巴子,敏乐这个疯丫头抽汪祺烨未婚妻的丫鬟是怎么个事儿?”
听闻陆大姑娘受了惊吓,回府就病下了,罗长尧瞥见定郡公青灰的脸色,实在歉疚,“敏乐顽劣,望你见谅。”
定郡公拇指滑着茶盏的口沿,全然不接话,只道,“齐熙昶,与平南侯家的事儿还未定,你别满口胡诌,坏人闺誉。”
梁世孙歪嘴笑,“什么定不定的,这是你爷爷跟老侯爷定的婚事,老侯爷过身她守孝三年,你不都没娶,这回为平南侯复职,又把靖国公得罪死了,你这不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么!”
这话不对,听着好似常渊台被踢了脑子是定郡公谋划为之,武安世子扯着梁世孙的手臂道,“那是表哥生出的急智,若不是让靖国公闷声吃了个这么大的亏,事儿出在你跑马场,你还携兵入城,御察院不参你爷爷的本子,你爷爷不打发世子爷赶到京里打你的板子,我傅赫睿三字儿倒着写!给你擦了屁股,你还使劲儿嘚瑟!”
梁世孙反握住他的手腕推开道,“哎呀,我说笑说笑,你们这么当真干什么!况乎带兵入城还是你表哥给我献的策,别什么脏水都往我头上倒!不过陆姑娘与你汪祺烨也算登对,你还吊着个臭脸,矜持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