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待嫁的姑娘很多?”
“不算太多,大概跟我家不相上下。”白袍男子嗤笑一声,“谁让你家上至老子,下到妹子,统统没成亲呢!”
黎韶熙笑着取来银壸倒茶,“我们家还在孝期,怎么大家如此急切,真是……”他笑着摇头。
“你爹真不再娶?”
“那是我爹的事,我们做子女的,只能从命。”黎韶熙淡笑回答。
白袍男子看着他良久,才道,“其实你爹年纪还这么轻,身边没个人侍候照顾着,也说不过去。”
“那是。”黎韶熙也觉得黎经时正当年,身边没女人侍候,确实不利身心健康,不过,这得看黎经时自个儿的意思。
要他说,他再娶也行,不娶也成,只不过在他看来,他这位父亲觉得自己亏欠女儿甚多,几个孩子从怀孕到生产到坐月子,都是他陪着妻子这样走过来的,唯独小女儿,打从在娘胎时,他就不在身边陪着,她早产呱呱落地,她娘坐月子,都没有他相陪。
她们母女相依为命,到妻子撒手人寰,留下小女儿一人独自生活,还被人欺负得差点丢了小命,他这个做父亲都毫无所悉。
如果他再成亲,继妻不可能就此不生孩子,那让小女儿看着自己陪着继妻待产,叫她情何以堪呢?
所以黎韶熙那次听父亲酒后吐真言后,就觉得他大概是不会再娶了。
白袍男子抿了口茶,端详着黎韶熙的神色,“你呢?你们兄弟几个总得成亲吧?”
“是啊!不过现在不还在守孝吗?急什么?”黎韶熙再度重申。
白袍男子却道,“要急,要急,可以先相看着,等你们一出孝,就能立刻成亲。”
“怎么?你家有妹待字闺中?”
“是啊!”白袍男子理直气壮道,“我是跟你说了,我家妹妹心灵手巧人生得也美,娶了她,包你从此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
黎韶熙笑,“有你这样老唐卖瓜自卖自夸的吗?你姓唐不姓王。”
“啧,要我说啊!你们兄弟的婚事都不算顶急的,男人嘛!只要有权有势,还怕娶不到年轻貌美的美娇娘?但女子嘛!就不一样了。”
原来说了半天,目标是他妹啊!
还没出孝,且忍着吧!黎韶熙笑得别有深意的问,“怎么,你有适合我妹的对象?”
“有啊!”白袍男子大方的道,直接把底牌亮出来,“我家小弟今年二十,原已订亲,不过他未婚妻身子骨弱,一场风寒就要了她小命,所以我祖母和我娘就说,再给他相看,定要挑个身强体壮的。”
黎韶熙心里嗤笑一声,面上不显,白袍男子认真的看着他,愣是看不出什么来,最后只得放弃,“我娘是相中你妹妹了,觉得她既然跟着你表舅学武,那身体肯定是极好的。”
黎韶熙却貌似心不在焉的提了一句,“我娘生我妹之前,我四弟溺水身亡,母亲大恸早产生下小妹,她生下来时,听人说大概比只猫崽还小,后来我娘过世,她被祖母的侄女儿扔在家中数日,彼时正值大风雪,直到风雪停歇,村人才发现她一人被扔弃在小院里。”
白袍男子脸色一白,就听黎韶熙又道,“祖母不慈,两位伯母也不是好的,那年为争黎大教主收徒大会的请帖,两位族姐对小妹痛下杀手,小妹濒死之际,幸得表舅,也就是她师父所救,从此收为徒弟,所以小妹的婚事,我爹做不了主,她的夫婿得我表舅点头才成。”
“你表舅……”白袍男子吶吶不成言,黎韶熙露齿微笑,“至少会武,还得身强体健才成,最重要的是,不能是依附家族过活的,得自个儿有番事业的。”
黎韶熙看白袍男子一眼,又笑着续道,“我家小妹是我表舅娇养长大的,琴棋书画样样不通,女子精通的女红中馈,她也不怎么熟,实话说,她不算是良配。”
话虽是这么说,但黎韶熙给白袍男子的感觉是,他一点都不认为妹妹这样子不好,相反的,白袍男子觉得黎韶熙隐隐为这样的妹妹自豪。
问题是,你自豪什么啊!养出这样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妹妹,有什么值得自豪的?
白袍男子心说,母亲要知道黎浅浅一无是处,肯定不会同意弟弟娶她,父亲想拉拢黎经时一家的计划,怕是要落空了。
于此同时,高家管事已经给高见琛强行灌了解酒汤,福满园的解酒汤是蓝棠开的方子,不苦,但酸,酸得让人闻到味道就觉酸倒牙,不过很有效,这一碗下肚,高见琛已经醒来,见他作呕,小厮忙过来侍候,不多时酸臭味弥漫了整间包厢。
高家管事看他醒了,便不想久留,让人把高见琛一左一右架起来,然后一马当先冲出包厢,里头味道实在太难闻了。
伙计们立刻出动,务求不让这臭味影响了其他客人。
高家管事领着人下了楼,不想下楼时,遇上一行女客从楼上下来,双方一碰头,高家管事看到其中一人时,眼睛微眯看着她良久,女客先行,经过二楼时都忍不住以帕掩面疾步前行。
等那些女客走了,高家管事等人方才快速下楼,因他刚刚才到,所以马车还在门前候着,那些女客虽比他们早下楼,但车却还没过来,高家管事看着人把高见琛弄上车后,便拉着身边小厮低声交待了几句,小厮看着女客那边良久,似在确认什么,好一会儿才对高家管事点头。
高家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