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儿话一说完,太后便拉着孙嬷嬷的手道:“对对对,哀家就知道,这事儿没这么简单!真的有鬼,哀家知道的,哀家就知道!”不过她比那晚刚被吓的时候可镇静多了,立马接着问李慕儿,“可是,宫中禁行法事,前朝那些僧众道友,早被皇上贬了出宫。女学士,你可有办法?”
“回禀太后,”李慕儿咬咬牙,“这正是为什么微臣请求太后屏退他人的原因啊。微臣学过些皮毛,若是太后信任微臣,微臣可以一试。只不过,此事必须秘密进行,否则恐怕玷污太后清名。”
“那是自然,哀家明白的,”太后指指林炎,“女学士有什么需要的,快去准备!”
片刻后,木屑铺地,少许茶、酒、饭食、剥壳熟鸡蛋被放于筛子上,两根蜡烛相对而立,一张椅子面北而置。李慕儿其实也是随口一说,求个阵仗而已。随后她从怀里拿出事先画好的几张符咒,取来太后的那件衣裳铺在椅上,随意贴了两张符咒。
做完这一切,她接过林炎手中的一把木剑,回身对太后点点头,示意自己要开始了。
太后不敢看,叫几个宫人不要喧哗,便由孙嬷嬷扶着进了门。
李慕儿更加得意,用当初去会同馆路上见到的道士口中所谓的,她爹也会使的“五雷法”,耍了一些剑招,念了几句口诀,看起来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就连老天也帮她,好好的晴空万里,突然便乌云密布,阴风四起。李慕儿卡住时间,大叫:“火眼,开!”蜡烛瞬间被吹灭,她扔出两张符咒刺于剑尖,出剑直指衣服,冷笑一声道,“她来了……”
旁边的林炎吓得腿都抖了抖。
李慕儿提起架势,右手持剑,左手捏了个诀,气沉丹田开问:“大胆小鬼,有何所求?”
“对方”当然没有回应,李慕儿尴尬偷瞄林炎,发现他正一动不动地闭着眼,丝毫不敢参与的模样。她使劲憋住笑,转身挥剑,剑尖的符咒却飘落了下来。李慕儿本想用烛火点燃它们的,这下可好!
她吐吐舌头,唯有强装镇定,对着空气道:“好!事成之后,你当速速退散,不得再为祸人间!”随后迅速舞剑,避过几个宫人耳目,从怀中偷偷掏出最后两张符纸,以剑招接住。眼看着乌云就要散去,李慕儿心道当真天助我也,随即大喝一声:“火眼,收!”
一场“招魂法事”做罢,院内恢复风平浪静,仿佛刚才的一切不过是一场噩梦。李慕儿累得满脸是汗,将剑递给已经回神跑过来的林炎,道:“她所想所求已经写在此处,你快呈给太后娘娘。”
林炎撕下那两张粘在木剑上的符纸,惊得又是一抖,手忙脚乱地往里头跑去。
片刻后,李慕儿被太后叫了进去。
看来几人已经讨论过一番,神色都有些凝重。可太后的眉眼却舒展了许多,就像久病之人寻到了治疗方法,再怎么容颜憔悴都会面露希望。她免了李慕儿行礼,急着问道:“女学士当真可以驱了她?”
李慕儿恭谨道:“太后娘娘,微臣只学过些皮毛,怕是不够火候。不过,这厮提出了要求,想必微臣若满足了她的条件,当可以送她回‘正途’。”
“哦,对,哀家也是这个意思。”太后摆手招过林炎,吩咐道,“这事儿你最清楚,就照你说的去办。不要声张,办好了哀家重重有赏!”
“是,奴婢遵命。”林炎说着便叫上李慕儿一道出了门。
这前脚刚一出殿,李慕儿便装腔作势地问:“公公,纸上究竟写了什么?下官方才有所顾忌,可是半点不敢看呢!”
林炎左右张望了下,低声道:“女学士是个聪明人,当知什么话该问,什么话不该问。女学士已经做得很好,明晚戌时末,宫门下钥前,奴婢会在玄武门左侧门口等着女学士,还要请女学士再燃上几张符咒,以保周全。”
李慕儿哪里会不知道,她那两张呈上去的符纸,是她亲手写的:芳名红秀,枉死后苑。移尸出宫,方得解脱。
她松了口气,此事看来是办成了。
林炎却突然诡异地笑了笑,倒是把李慕儿吓出一身冷汗,好奇问道:“公公笑什么,怎么这会儿不怕了?”
林炎忍不住又勾起嘴角,“女学士,你不知道,这事儿办好了,奴婢兴许就能升任仁寿宫总管一职了!这还要多亏了女学士你啊……”
李慕儿嘴角抽了抽。原来这小子为了升官儿发财,也是什么都肯做了。想到刚才他害怕不敢接近的样子,啧啧啧,真是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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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李慕儿关上门,画了一天的符纸。
此事不能假手于人,并非专业出身的她,只能依着自己的想象,一张一张逐笔描绘。
傍晚的时候银耳来送饭,她还坐在一堆黄纸中,神神叨叨的样子。银耳大概是害怕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支支吾吾地劝她不要继续。
可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眼看天就要黑了,李慕儿没怎么搭话,便匆匆将符纸码齐出了门去。
外头很冷,寒风侵肌,有风雪欲来的迹象。
到了约定时刻,林炎果然驾着辆马车来到宫门前。李慕儿见他也是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不禁觉得好笑。递上一沓“符纸”道:“公公莫慌,把这符令一路往外撒,保管她再不能回来。”
林炎将纸偷偷塞入怀内,东张西望道:“只是如此一来,怕会留下证据。”
李慕儿继续瞎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