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就在姐姐进入梅府不久,老父亲就跟顶头上司请求去了外地任职。哪怕是从小吏做起,也不在京城忍受同僚的恭喜。在父亲看来,那不是恭喜,而是**裸的侮辱。
自己手心里捧着长大的爱女,竟然鬼迷心窍上赶着给人当小妾。那小妾是什么?还不是大户人家里的一个玩物?一个下贱的奴婢?连生命都掌握在主子手里,一句话就能要她的命。
老父亲劝说无果,只好最大限度的给她创造一个相对安全的环境,把家里仅有的一家下人给了她,也把家里仅有的一家铺子留给了姐姐。
父亲在见到梅允琛的时候,并没有被他表面上的温文尔雅、信誓旦旦所迷惑。作为梅府的当家人,梅允琛在京城的名声可圈可点。在一众声色犬马、吃喝玩乐的世家子弟中,文武双全、沉稳内敛的梅允琛无疑是出色的,就算是在一众皇子中也不遑多让。可是,凭他多年官场历练的眼光,竟看不透这个人。这也让他临出京还在挂牵着自己的爱女,只能暗地里保佑她能够好好保护自己,不要被梅府的惊涛暗涌所吞噬。
此次进京,他曾经从泸州的家里过了一趟,母亲非常惦念长女在京中的生活,一再的叮嘱让他去看看姐姐,让他放心。
此刻,看到门口等候着的梅允铠,他按耐下满腹思绪,利落的下了马,牵着缰绳走了过去。
梅允铠疾步跃下台阶,热情的迎了过来,欢喜的一揖到地:“恩公!多谢恩公那天大义相救,伸出援手,救了我全家人的性命,请受梅允铠一拜!”
童卓新双手把梅允铠搀扶起来,谦逊地说:“快不要再提恩公两字,剿匪安民,救百姓于危难之中乃军人的职责所在,一再的提起反倒让童某汗颜了!”
梅允铠知道过犹不及,赶紧止住了话题:“恩公说的是,是允铠着相了,恩公······哦,童老弟,快里面请!”
童卓新也抱拳客气道:“叨扰了!”
门口的小厮梅泉机灵的接过了马匹,牵往了马棚。
童卓新跟着梅允铠从侧门进了梅府,一路上只见亭台楼阁、池馆水榭掩映在枝繁叶茂的树丛之中,假山怪石、藤萝翠竹,犹如星罗棋布,点缀其间。
每一处风景都独具匠心,令人赏心悦目。而青砖院墙上的斑驳痕迹和飞檐斗拱,让童卓新见识到了百年梅府的风雨沧桑和深厚底蕴。
进了听雪堂,早有二等丫鬟诗情禀报了老夫人。老夫人在禀报之前就已经坐在了正堂的太师椅上,闻听禀报急忙让古嬷嬷请恩公进来。
古嬷嬷掀开门帘,向童卓新、梅允铠深施一礼:“奴婢见过童郎将,见过二老爷。老夫人请客人和二老爷进去。”
童卓新向古嬷嬷点了点头,跟着梅允铠走进了上房。
一进正堂,童卓新就见正中的太师椅上,端坐着一位慈眉善目、五六十岁的妇人,知道这位一定是梅府的老夫人,急忙躬身下拜:“晚辈童卓新拜见老夫人,今天冒昧前来,还请老夫人原谅晚辈的唐突之罪。”
“快不要多礼,老婆子还没有谢过你相救小儿之恩,童郎将这份情谊我梅府将会永远铭记在心,绝不会忘记的。快快请坐!”老夫人急忙说道。
童卓新直起身子,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红木锦盒,递给了梅允铠说:“晚辈听闻今年是老夫人的五十五岁大寿,晚辈不才踅摸到了一枚祖母绿玉石,希望老夫人喜欢。”
玉石是老夫人的最爱,而祖母绿被称为“绿宝石之王”。绿宝石也被称为五月的诞生石,它象征着幸运、幸福,佩戴它会给人带来一生的平安。
不得不说童卓新这个礼物下足了工夫,正好摸准了老夫人的脉搏,从老夫人明显愉悦的脸上,就可以看出她对这份礼物的满意程度。
老夫人笑的一脸的如沐春风,不好意思的说:“哎呀,老婆子的生日可让童郎将破费了,这颗怎么使得,呵呵······那啥,老婆子也不留你了,去看看你姐姐她们去吧。”
老夫人心急着看祖母绿玉石,善解人意的下了逐客令。只是,她并没有忘记童姨娘此时的状态,迟疑了一下,说:“只是,老婆子有些话不得不说,你姐姐最近身体欠安,你见了后不要吃惊。老婆子向你保证,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以后绝不会在发生这样的事!”
童卓新听老夫人说完,心里就一沉。
来之前他已经有了准备,姐姐在梅府的处境不会多好。可是,老夫人这么明着说出来,说明姐姐的境况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糟糕。
于是,童卓新也没客气,告别了老夫人就出了听雪堂。
梅允铠是主人,自然在头前带路。只是,此时他的心情却异常的沉重。
自己乍看到童姨娘时,几乎以为认错了人,实在无法把她跟十几年前那位美丽端庄、娴雅沉静的女子相比。说实话,当时他内心是有些埋怨兄长的。当初纳了进来,就算以后热乎劲儿过去了,也不能这么糟践吧?
他虽然不在府里,但也听说了大夫人对童姨娘格外苛刻的事情。他不信兄长不知道,他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对待童姨娘。他现在有些没脸见童姨娘了,后悔带这个路。这要是童卓新看见童姨娘的样子,还不得发疯啊!
可是,眼看着前面就是望月居了,也只能硬着头皮带着童卓新走了过去。
守门的张婆子、周婆子见府里二老爷带着客人来了,一番见礼之后,张婆子急忙飞步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