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麟刚出屋子,便被眼前所见到的景象惊呆了。
那马本峰蹲在木盆旁,正捧着他刚才用手掌切好的鱼块大口啃食着。
“原来他是饿了。”马麟心想。他瞧着马本峰吃着生鱼,心里又觉得这个人有些可怜,便走上前,蹲在马本峰身边道:“别吃生的,我给你生火,把鱼烤熟了再吃吧。”
马本峰也不理他,只是哼哼唧唧地吃着生鱼。
马麟叹了口气,到自己脱下的衣衫里去寻火石火镰等物——还好这些取火之物都用油纸包得严实,没被海水浸湿,要不然马麟恐怕也要跟马本峰一样生吃鱼肉了。
岛上潮湿,要寻些干柴倒是真不容易,等到马麟拾到足够的干柴,马本峰早已吃饱肚子躲进了木屋。马麟见木盆里还剩了几块鱼,就用树枝把鱼块串起来,生起火自己烤着吃。
马本峰闻到烤鱼香,就从屋子里钻了出来。可是他一见到那燃烧着的火堆,便叫了一声缩回屋子。马麟见到他那副样子,知道他是怕火,便又对他所说的王冠儒和吴仁易火烧吴家庄一事更信了几分。
等到鱼烤得差不多了,马麟就举着鱼串来到屋里,对马本峰道:“吃一块吧,你有多久没吃熟肉了?”
马本峰使劲吸着烤鱼的香气,也顾不得鱼肉烫手,取下一块便大口吃了起来。
马麟笑了笑,说道:“好吃吗?”
“嗯,嗯。”马本峰冲着马麟笑着点点头。
“唉,我的疯叔叔,如果你是个正常人,那该有多好啊。”马麟叹道,“我好想知道我爹和我娘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我好想知道更多的关于我们家的事,可你却只是告诉我,义父和是杀害我爹的凶手,而且还有吴叔叔参与其中。可是你这样的状态,又让我怎么相信你说的话呢?”
马麟只吃了一块鱼,然后便把剩下的熟鱼块都留给了马本峰。
马本峰看着马麟,冲他傻乐着,然后便拿了张破单子披在马麟身上。
“也不知你是真傻还是假傻。”马麟摇着头,也冲着马本峰笑了笑,然后便出了门,烘起他的湿衣服来。
他盯着那摇曳的火光,回忆着马本峰断断续续地诉说过的所有事情,还是不愿意相信自己父母的死会与王冠儒和吴仁易有关。因为他们两人一直对自己关爱有加,尤其是吴仁易,简直是把自己当亲生儿子来养。
“不行,我得问问吴叔叔,我要知道真相!”马麟在心中暗道。可是这种事情,又该怎么问?问了,就会有答案吗?
马麟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他就这样呆坐在火边。忽地,他想起贾复本的那张藏宝图已被自己给了花娘子。他生怕自己忘了那藏宝图上记载的路线,便赶忙把湿衣服放在一边,找了根细枝凭记忆在地上画起图来。
等到天已大亮,马麟便操起那把鬼头刀,练起马家阎刀来。等到一套刀法耍完,马麟见马本峰正蹲在门口看他,便道:“怎样?”
马本峰摇了摇头:“不好,不太好。”
马麟将刀递向马本峰,笑着道:“不好?那你练给我看。”
不想那马本峰点了点头,起身接过鬼头刀,然后也使起马家阎刀来。马麟见马本峰一招一式使得有板有眼,而且还有一些自己在刀谱上不曾见过的蛮横招式,不禁暗思道:“看来叔叔疯归疯了,但是这家传刀法却不曾忘记。我的刀法全都是自己按照刀谱学的,无人指导,对于招式的难免会有偏差。现在既然有高人在此,我何不跟他讨教讨教,或许能令我的刀法有所增益也说不定。”
于是,马麟便叫住马本峰,让他把刀收了,然后取了两根木棒在手,并将其中一根递给马本峰道:“叔叔,咱们俩比试比试?”
马本峰皱着眉掂了掂手里的木棒,摇摇头道:“太轻了,不好。”
马麟道:“那好,那我再给你找找,看看有没有称手的。”
话刚说完,马麟的额头就已经挨了一棒。那马本峰便晃着手里的木棒哈哈哈地笑了起来:“你输啦,你输啦!”
“啊呀!”马麟叫道,“你敢骗我!”然后便也挥棒而上,可不知怎地,腰上又被马本峰打了一下。
如此一个上午下来,马麟全身不知被马本峰打了多少下。那马本峰下手又没个轻重,把马麟那雪白的肌肤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的。马麟一边揉着伤处,一边暗暗琢磨着马本峰的招式变化,觉得对那刀谱上未解之处似乎也有所领悟了。
虽然没有一次不是挨打,但马麟还是每日都用木棒和马本峰比试刀法,并从中领悟马家阎刀精要。闲来无事时,他便在沙地上反复画着贾复本藏宝图上的图样,或是吹着自制的短笛消遣,不知不觉就在荒岛上过了两个多月。
这两个多月间,马麟也曾想过劝马本峰到他嘴里常说的那个“人多的地方”去,可是又想跟着他再多学几天刀法,便一直没有提,总想着等把刀法的招式全部融会贯通之后再走。
谁成想,那马本峰突然在一夜之间就一病不起了。
马麟跟着师父春娘学过下毒,但所谓“是药三分毒”,对于药理,马麟也是略懂的。只可惜这荒岛之上,并无什么草药,马麟也是束手无策,只能服侍在马本峰身边,眼看着他的病情一天天地越来越严重。
“叔叔,你告诉我,若是我要划船到那个人多的地方去,应该怎么去啊?”马麟见马本峰的病情已是神仙难救了,便急着问道。
“我……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