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兵熟悉这个在冬天里绝大多数情况下都是阴沉沉的城市,他甚至要比这个城市里服役大半辈子的清洁工都要熟悉地下那错综复杂的伦敦下水道。
“巴基叔叔你来过这里?”坐在副驾驶座上、但是并没有系上安全带的艾利克斯拿着一只黄澄澄的梨子,犹豫该怎么吃。
这是路过上一个城镇的时候,冬兵买给她的。
“洗过了,你可以直接啃,或者,”冬兵辨识了一下方向,手里的方向盘打了个转,大卡车拐上了一条小路,“水果刀在你座位底下的盒子里。系上安全带。”
艾利克斯弯腰在座位下面摸索了一会,找到了那柄小小的水果刀,听到这话,刚想说不系,冬兵一个急转弯,还没坐稳的她顿时就被惯性甩离座位,一脑袋撞在了紧闭的车窗上。
小女孩吃痛地叫了一声。
捂着脑袋,摸索着抓住安全带系上,艾利克斯扁扁嘴,忍不住嘟囔了一句:“要是遇袭怎么办?”
他们这一路过来也不是平安无事的。刚开始的时候,九头蛇基地还没得到消息,他们那段路走得还算平稳,但是之后在九头蛇得到自己的基地被端了的消息之后,乐子就大发了。
别说狙击.枪了,连重火炮、单兵火箭筒都上场了,他们开的大卡车都被轰翻了好几次——认真说起来,现在这辆已经是他们换乘的第八辆卡车了(并且一如既往地madehydra)。在这种时候要是系着安全带导致脱离车厢的速度慢了哪怕只是半秒,八成她就得game over,从头再来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从头再来的机会。
虽说自从他们经由黑帮蛇头偷渡过海到了英国地界之后,还没有遇到过海德拉的追击,不知道是不是那群恐怖分子丢了他们的行踪,但凡事都怕个万一不是?
(郑重声明,正在看这篇文的读者妹子们乘坐各项交通工具请务必系好安全带,本文主角这是典型反例!其实以主角年龄,她应该坐儿童安全座椅才对……)
“我会记得把你捞出来的。”冬兵声音平静。
在这种能够徒手撕车门的人形兵器面前,安全带什么的,完全不够看。
“但是我不想给巴基叔叔你拖后腿……”艾利克斯的声音很轻,却还是被他听到了。
冬兵对此只是微微弯了弯嘴角,腾出一只手来凑过去,摸摸她的脑袋。
“这可不是我的‘小守护者’该说的话。”
艾利克斯怔了一下,笑了起来。
“还疼吗?”冬兵问,刚刚那一下磕得不轻。
“不疼了!”小女孩用力摇头,银色长卷发随着她的动作散开,柔顺地披在肩上。
冬兵很高兴看到那孩子重又打起精神来,认认真真地拿水果刀给梨子削皮。
那玩小刀的手法看着很有几分他对敌时的影子——冬兵知道这孩子的学习能力非常惊人。
不一会儿,雪白的梨肉在那双纤弱的手指间展露无遗。
然后再切……块?
“巴基叔叔,呐,梨子!削成小兔子给你吃好不好?”小女孩献宝似的把小兔子形状的果肉递到冬兵面前。
冬兵:“……你从哪学的这个?”
艾利克斯歪头想了想:“上次那个公园里,一个妈妈给她的小孩子削苹果吃,就削成了小兔子样,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巴基叔叔,来吃嘛!”
“……不了,你自己吃吧。”
他忽然觉得小孩子学习能力太强了也不太好。
一不留神就会学到奇奇怪怪的东西。
还有,精神也太充沛了吧……冬兵一脸不高兴地瞪着递到面前的小兔子形状的梨肉。
“来嘛!”艾利克斯笑得可爱,把几下削出兔子模样的梨肉硬生生地塞进他嘴里。
很甜。
……好吧,还是精神十足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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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兵最后带着艾利克斯在伦敦东区小镇斯特拉福德落脚。
这里是伦敦有名的贫民区,从十九世纪到现在,一直都是伦敦治安混乱的代表性区域。二战以后它逐渐演变为伦敦的“城市伤疤”:“浮尸、吸.毒、火烧车、抢劫、非法偷渡移民……这里简直就是一个罪恶之城!”苏格兰场的警长这样形容这里。
你很难相信,在一个像伦敦这样的大城市里,居然还有这种地方——它的占地面积还不小。
走在这里的街道上,你会怀疑自己是否还在伦敦,甚至乃至于是否还在英国:迎面走来的人,路边超市里的收银员和顾客、水果摊前的老板和他的客人,这里几乎看不到所谓的白种人群。
那感觉就像是到了印度,或者到了一个伊斯.兰国家。
但对冬兵这样的人来说,这是最好的藏身之处。
他在一个魁梧大汉手下租下了一个带着地下室的一楼,并且在他的新任房东的眼神移到他身侧的小女孩身上并露出不该出现在小孩子面前的眼神时,把他揍翻在地。
这个举动让他的房租花费瞬间下降到了零,当然,免费的房子不是白来的——吃了一记重拳的房东揉着肚子提出了一个要求:在他们楼上那些租客把他的房子拆掉之前,阻止他们。
在这种地方租房子的人想也能知道肯定不是什么朝九晚五白领族。
那一个个的都是刺头,房东也是背后有当地帮派撑腰,才能每个月准时收到房租费,但是那些个刺头在他的房子里做的事着实让他心疼自己的房子。
这回看到的显然更不好惹、但是微妙的感觉到了平和、不会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