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说你吗?”
“是你吗?”
“你心里清楚?”
……
问过一圈之后,他回到脸色发绿的组长面前,“没人清楚,所以你到底在说谁呢?”
组长拍桌子起来,“常思安!你以为你跟谁说话呢!继承个破刀就了不起了?整天到处显摆,跟多厉害似的,有本事你抓妖去啊,你们常家有你这种继承人也是真没救了,常君扬也是鼎鼎有名的大人物,也不知道怎么教育出这种儿——”
常净一把拎起组长的领子,把他扯得半身悬空,不管周围同事怎么劝,也不管组长本人怎么挣扎,硬是把他拖到了院子里。
常净脱了外套往地上一扔,“你今天要是打得过我,我就跪地磕头叫你三声爷爷,你要是打不过我,就跟我回家磕头认错,我辈分儿小,当不起你磕头,不过我爸当得起,你给他磕。”
组长:“我为什么要跟你打!”
“我不是没本事么?不是给自己祖宗丢人么?组长您为了树立榜样总要亲自教训一下我这种新人吧?不然拿什么立威?另外我爸不是不会教育儿子么?您今天赢了我,您就是我爷爷,您亲自教育我爸不挺好么?”
围观的同事从劝架模式改为八卦模式,一脸的幸灾乐祸。
组长骑虎难下,只好强词说:“你有妖刀,这不公平!”
“不用妖刀,我连符文都不用。”常净在墙角捡起一块儿砖,上下抛着,“您老用什么兵器都随意,我就一块儿砖头,本来空手打也没问题,可是我不愿意为了这种比赛弄了脏手。”
组长是个半路出家的水货,被常净激得拿棍子冲了上去,结果被常净一砖头就拍趴下了,然后又附送了几十下拳打脚踢。
组长躺地认错,但常净不依不饶,还真把组长给拎回家了。
当时常君扬正修剪竹子,假装没注意到儿子来了,结结实实地受了组长一个响头,这才惊呼着救下了组长,并当着他的面把常净骂了一顿,还亲自带常净回管理处赔不是。
管理处明确表态,是常净错了,本来不管从哪方面说,常净都要受个处分,但处分一托再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到现在也没落实下来。
而当事的组长,先是以生病的名义请假,后来干脆不上班了,两个月后选了新组长,才公布说他被调到地方任职去了。
这事儿之后常净和常君扬认真谈过一次话。
常净那会儿太年轻,想不明白的事情很多,比如为什么没法跟同事好好相处,为什么就他的杂活最多,为什么打了组长还没被开除,甚至没被调职。
常君扬一一解释。
首先,树大招风,从常家混出名堂的那天开始,跟同行的关系就开始微妙,在动乱时期还好,比如宋朝末年,有一段妖魔横行的日子,其他小家小户看不惯常家,但为了利益还是要依附常家。
但现在不一样,常家的家传绝学已经没什么用武之地了,兔死狗烹,上面对他们这种世家大族的态度冷淡,那些同行们的态度自然更加冷淡。
工作内容就更好理解了,上面想打压和削弱常家,又不能过于明目张胆,把常家继承人培养成一个打杂小能手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至于开除或调职,那是不可能的,因为要放在眼皮子底下才最放心。
最后常君扬总结说,常净这工作大概是最铁的铁饭碗,而且是铁到实心儿的那种,如果不出意外,他二十岁进管理处什么样,六十岁退休的时候就还是什么样,哪怕做出了成绩,也不可能升任实权职位,最好的可能性是当上特殊关系部秘书长,平时领着一帮老学究整理资料,关键时候露个脸装点门面。
常净听完总结说:“意思是我要从现在开始混吃等死?”
常君扬:“倒也不是。”
“醒了,别卖关子。”
“老蔡他孙女儿刚过了十八岁生日,才发了照片儿给我,来来,看一眼喜不喜欢。”
“……”
“其实看开了也没什么,咱家都干这行一千多年了,总要经历些不好的时候,你爹我就没赶上好时候,你也一样,不如早点儿结婚生娃,也许下一代就赶上好时候了呢?”
“呵。”
从那以后,常净就淡定了,定着定着,中二病也就好了。
所以许良问他有什么愿望,他确实说不出来。
不过要做的事情倒是不少,最重要的一件就是让许良摆脱麻烦。
从赵清函的态度看,他对许良的身份是确认无疑的,可能一早就知道,不过以前旧王被关在幻海,许良没什么威胁,就不去管他罢了,从这个角度来说,解决问题的根本方式就是抓回旧王。
一旦威胁解除了,许良就安全了。
当然,旧王不是说抓就能抓回来的,何况他现在刚得罪了赵清函,就算出任务也未必有他的份儿,暂时来看,还是让许良待在自己身边比较安全。
墙上的挂钟报时两点,常净在床上翻个身,决定睡了。
许良在旁边咕哝了一句什么,吸铁石似的移过来,把脸贴在他肩膀上,手也抱着他的胳膊。
常净拿手机照了个亮,见许良睡得一头热汗,嘴巴微张,一副无忧无虑的小孩儿样,像弟弟黏哥哥一样黏在他身上,从头到脚每一个细胞都很放松,对他表现出百分之百的信任。
不傻的那个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