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奕看见妻子如此辛苦,有些怜惜“:你若熬不住,让下人伺候便是,也不用日日守着,可是辛苦你了。”
魏氏也不想啊,只是老夫人去的早,侯府三公子还未续弦,四公子的夫人又怀了身孕,可不剩下了她么。若自己不伺候重病的公公,这话传出去,该说她不贤惠了。不过有世子辛苦二字,魏氏再累也不会抱怨了。
“这是妾身分内事,自然不辛苦。”
云奕拍了拍妻子的手,进了老侯爷的居室。一开门,满屋子的苦药味。
老侯爷卧于红木床榻上,正在听下人给他说外面的事呢。他虽卧与病榻,外头发生的事却清清楚楚“纪家之事,你怎么看?”
云奕没想到自己一进来父亲就问这个,“:纪义淮犯的是死罪,没证据便还罢了,若证据确凿,纪家在劫难逃。”
老侯爷颔首道,“:做人事听天命,能帮就帮了,但再怎么样也不能越过圣上去,若圣上要拿他的命,你我都无能为力。”
云奕点点头,果然什么事情都逃不过父亲的眼睛去。
天色渐渐暗下来,婧珠推说身子不舒服,早早就关了门上塌了,连丫鬟也不让在屋里看着,说是吵了她休息。
余婆子也没闲情逸致对付个黄毛丫头,嘱了青翠自己便回屋找看门的婆子喝起小酒来。深秋夜里凉,这个时节还未烧炭,手脚露在外面也是冷飕飕的,遂两人一琢磨,到厨房热了一壶黄酒来,又花两个铜板要了两个小菜,这会儿外头乱,谁还管得了她们,能逍遥自在一日就算一日。两人对着桌几喝起来了小酒,酒一下肚,浑身都暖起来了。
余婆子心里有郁结,她本是太太院里的管事妈妈,好好地被派到了清凉小阁伺候起孤女来,偏偏婧珠又是个会来事的,害得她在太太面前也不得脸。这般想着,几杯酒就下了肚,眼睛开始迷糊起来。
青翠在珠姐儿的门外守着,也不敢走,只外面冷极了,风刮来直往脖颈里灌。平日她是与珠姐儿一同睡在屋里头的,她守夜的时候就在床边的小塌上,现在婧珠不让她进去了,她坐在廊子里打了半个时辰的盹,竟被冻醒了。
婧珠摸着黑,小心翼翼地把小布袋拿了下来,藏在怀里,没想到退后时一个不小心就绊到了矮凳。
“珠姐儿,里面怎么了?”青翠揉了揉眼睛打算推门进去看看。
“无事,你不必进来,”婧珠这时心肝都要跳出来了,果然贼不好当,“:不过起来倒茶绊到了,你若困了便回屋去吧,不必在外头守着了。”
青翠一听,巴不得赶紧回床上睡觉去,但又犹豫着“:余妈妈叫我定要守好小姐。”珠姐儿花样百出防不胜防,她可得悠着点,若让余妈妈知道,她定没好果子吃。
“那你就去隔间睡吧,外头怪冷的。”
青翠一听这话如获大赦,隔间连着珠姐儿的寝房,有什么声响都能听得到,自己再不必挨冻了。青翠又冷又困,一沾着隔间里的床榻便睡着了,哪还记得余婆子的话。
没多久,婧珠就听到隔壁均匀的呼吸声响起,她蹑手蹑脚下了床,捂紧了袖子里头的布袋子,轻手轻脚出了房门。她想了两日,这个计划定然周全。
第二天大清早。
“你说什么?珠姐儿丢了?这整个纪府被守得死死的,她如何出得去?”余婆子差点没吐出血来。
青翠带了哭腔“:可我前前后后,里里外外都找遍了,就是没看到她的影儿。”她一夜都守在隔壁的,有什么动静该是能听到才对,可是婧珠何时出了房门也不知道。
余婆子知道对青翠急也不是办法,重要的是该怎么和夫人说。婧珠屡屡闯祸,纪夫人特地派了她看住珠姐儿,这会儿人都没了,她定吃不了兜着走。
“纪家她定出不去,莫不是到了哪个姐儿的院里,或是躲在了园子里?叫上看门的婆子,咱们赶紧先找去。”找到了就万事大吉,找不到也只能再向太太禀报了。
纪夫人到了下午才知道婧珠不见的事。
“何时不见的?为何现在才报?”
纪夫人也想不通,好好的人怎么可能就这么没了呢。
余婆子可吓坏了,昨日她躲懒,拉了门上的婆子喝了酒,一睡就睡到了辰时“:早上青翠便说珠姐儿找不到了。只是我想纪府她又出不去,必然还在园子里头。可奴婢找了一上午,还是没找到,这才来禀报了您……”
纪夫人揉了揉太阳穴,万分头疼“:你赶紧带几个婆子再去找,外院也派些伙计找,一间间院里屋子都找过来,我就不信她能飞到天上去。”
流韵轩里来了几个婆子,说是问婧珠在不在,若是没来流韵轩,也在流韵轩的院子里头看看,不定躲哪里呢。
绀青倒奇怪“:自前日下午来过一回,再没来过,可是出事了?”
婆子说道“:今早珠姐儿就找不着了,因为纪府也出不去,太太估摸着她会不会来姑娘院里串门。”
这婧珠串门也该带个婆子丫鬟,哪能独自一人。
“唉,那我叫些人到院子里都看看。”绀青虽然面上点了点头,但心里却腹诽道,这一个大活人,哪能躲得住。
绀青将这事儿说与缨宁听“:珠姐儿好好的为何要躲起来呢,躲在府里算个什么事儿,她若真怕官兵进来,难道那一群官兵还搜不到她这么个大活人啦。”
缨宁想了想“:这每个院里都有看门的,到了夜里都落了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