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怕他不信,她粗鲁的大力抓起他右手,毫无女儿家的矜持,言之凿凿,十分笃定,“你看,这是我的标记,忆红思,独一无二。”
她的眼神明晃晃透着得意和狡黠,却不是迷茫而困惑。
可这些不过都是很久前很久前的事情。
过去始终已经过去,三千多年后,她只是问他,你是不是他?
她望着她留在他手背上的忆红思,却久久无言……
敖宸猜不透她。
他是过去的他,她还是过去那个她么?
也罢,其实他并不想再去计较。
只是,他们之间现在有了斩不断的牵扯,在她已经不记得时,他突然却前所未有的很想问问她,为何当初不说?
他信任她,从始至终,毫无条件,直至再也没办法信任下去……
而你呢?
对我是几分欺骗几分真?
敖宸看着她速度颇快的朝他奔来。
贴在脸颊的湿发随着动作往耳后拂动,笔直匀称的两条长腿堂而皇之的在灯光下处处招摇。
心中情绪分明伴着记忆低沉,可——
实在是画面太过羞耻,敖宸紧紧蹙眉,就算没有外人在场,她这副模样也……就不能好好先穿上衣物?
还有,她究竟能不能看见他?她到底什么意思?
目光避无可避的落在她锁骨削肩,以及微微往下滑落的浴巾。
敖宸胸腔中盘旋着一股怒气,又有点点莫名的躁动,他不喜她这样!当着孩子的面,成何体统?
周溪西倘若知道眼前现在站着个男人……
呵呵,当谁会愿意白白给你看?
因为不知道,所以动作格外自然,自家嘛!
她脚上沾了点莹润的泡沫,一着急没趿拉拖鞋,直接光脚从浴室跑了出来。
眼见即将够到睡衣,周溪西还没弯腰去拾起,陡然脚下一滑,天旋地转,“噗通”一声,惨烈的摔倒在地。
嗷呜!娘亲!
宝宝在心底呼喊,顺便白了坏蛋一眼,坏人,太坏了!
敖宸:“……”
他是想拽她一把,但,尴尬的垂眸,敖宸拧眉。他怎么好意思承认,看见她直直朝他胸口撞来时,他是真真切切的僵硬呆住。
上一次,她毫无介怀不懂避嫌的主动扑过来是什么时候?总之很久远了……
此时此刻,地板上摔了个严实的周溪西痛死了。
她揉了揉膝盖,又盘坐起来揉了揉脚踝,哎哟,疼!
脸揪成一团,周溪西“嘶”了声,懊恼的锤了锤脑袋,大意!太大意了!
敖宸反应过来后顿时有些想笑,特别是她一连串的小动作,怪熟悉的!
俯下身,他蹲在她身侧,低眉替她检查脚踝,没有问题,膝盖处也没有擦伤。
目光自然的游走在她光滑的肌肤上,直至扫过浴巾松散下的更多……
敖宸才戛然一怔,他尴尬的别开眼,虽然曾经是夫妻,可自从分开,似乎再没这般近距离接触过。
余光察觉她正望着他。
敖宸抬眸与她对视,心中诧异,方欲开口问话之时,她的目光却陡然挪开,顺势伸手捞起床畔的粉色睡裙,嘀咕来嘀咕去,语气愤懑,“就为了你,险些崴脚,唉,再也不粗心了,再也不了……”
说着,踉跄的撑着地板站起来,小心翼翼的一路扶着墙轻手轻脚的重新走进浴室,再没朝他投来任何目光。
敖宸见浴室房门重新掩住,轻微水声再度响起。
原地定了半刻,他逐步领悟到了意思,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终归到底,自然是没能挂号精神科的。因为医生下班了。
周溪西坐在医院外的长椅上。
黄昏下,法国梧桐在路灯氤氲中光影交错,勾勒出几分绵长而婉约的凄凉感。
她理不清。
陷入了死局。
真,假。
多么笃定的两个字。可她却无法判断,更应该说,不愿不敢,甚至不想去相信。
大概十点左右,包里手机传来提示音,周溪西划开通讯软件上的留言。
神棍:已至,x谷机场,速来。
不愧是搞写作的,言简意赅,一个字都不舍得多打。
周溪西起身,迅速拦了辆车去接人。
不管怎么说,此刻她的心居然神奇的安定了几分,不知是小奶音未再出现之故,亦或是神棍的到来,毕竟真的没指望神棍说话算数。
一路上。
周溪西在脑海内勾勒神棍的模样。她说话总是神神叨叨的腔调,涉及风水玄术恶灵什么的信口拈来,笔下人物大多是成精的妖魔鬼怪。
至于题材,千篇一律的恐怖悬疑推理,情爱方面虽有一定弱化,但却非常震撼人心。
这样的女孩长什么样儿呢?皮肤白皙得过分?身材瘦小?一双眼睛锐利而精明?
周溪西主要觉得,长期与这些接触的人可能会比普通人更容易理解她遇到的事?但要说真的相信……
可能么?
惴惴不安的在机场外下车。周溪西心中悔意渐生,把不相干的人牵涉其中应该?若惹得神棍日后对她退避三舍,唯一的朋友就没了!
纠结的握着手机。
又想,大不了待会不提这茬儿便是,她人已经来了,哪有避而不见之理?
周溪西定心的给神棍留言。
“我到了,没看到你人,你在哪块区域?”
依着神棍给的标志,周溪西逆着人群前行。
而后驻足。她看到kfc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