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一共打了四场拳赛,死了三个人。其中一个,正是齐经理水果加工厂中的一个;还有一个人虽然没死,但被打断了一条腿。码头上的合约,拳手至少要打七场比赛,不然就要做苦力偿还债务。因此在秦大夫确定治不了他之后,这个拳手摔碎了一个玻璃瓶,悄悄把自己了结了。
晚上,喻倾城躺在小房间里,又有了失眠的感觉,她感觉这次出行,一次一次挑战着自己的道德底线。直至迷迷糊糊的睡了几个小时,天亮之后,她起床望着窗外升起的太阳。喻倾城似乎找到了问题的根源,依然是钱,人生存最基本的物质。
“穷生奸佞,富长良心。”喻倾城品味着这八个字,似乎越来越明白其中的道理。
这句话并不是说,穷人就是坏人,富人就是好人。
它的含义是:正因为有贫穷的存在,才会助长奸佞的滋生,只有人人都富足,社会才能有真正的良知。
试想,这些练拳的人都有饭吃,谁会愿意出来沾血打架?
但是这种事情,不是喻倾城能够解决的,她连自己的生活都不能保障,没有兼济天下的能力。真正要为这些事情负起责任的,是那些吃得脑满肠肥的豪富,老总们。可惜在码头上,他们这些人正是滋生罪恶的根源。“唉,组织上想把码头收拢,洗白,但孰不知洗白了码头,却洗不白人的心。”
人不可能只谈工作,没有私生活,更不可能没有朋友,没有私交。但人有了私交,就会有江湖,有了江湖,就会有码头,这是自古以来无法改变的事实。国内是如此,国外更是如此。想让所有有钱,有地位的人放弃私交,放弃江湖,这是根本不现实的事情,因为血腥,爆力,色晴一直是人性本能上的追求。
“倾城……喻小姐。”就在这时,门外有人敲了敲门。喻倾城收回了心神,开门一看,见是齐经理他们。“齐经理早上好,什么时候给我安排拳赛?我想尽早拿到投名状。”
“这个……”齐经理的脸色有些为难,“喻小姐啊,是这样的。刚刚我得到消息,越南和泰国那边,刚刚来了一群在码头上扫场子的。他们那里有一个泰拳拳王,虽然已经退役了,是过气拳王,但喻小姐应该知道泰拳那……厉害得不得了。这几天,不少码头和堂口都被扫了,血本无归,今天他们就要到这里来了……”
“知道了,我上。”喻倾城点了点头,让齐经理差点要给她跪下了:“好,好,我就知道谌大人疼我,才会派你这么个高手过来!喻小姐,只要你能够打发了他,我向股东们保举,让你当码头的坐馆,怎么样?我这人说话算话,你可不能反悔啊!”
“放心,我不会反悔的,齐经理安排去吧。”喻倾城拍了拍他的胳膊。“对了,这个泰拳王叫什么?”
“这人名气真的很大,就是以前和播求打过k1比赛的育杀狂!”
“哦,原来是他!那我倒要看看。”喻倾城微微一笑,心里涌起了极大的兴趣。
晚上,依然是那个不大的码头体育馆。
但今天到这里来的观众比以往都要多,甚至没有了坐票,走廊和过道上都站满了人。因为道上传出了消息,泰国拳王育杀狂在退役之后,居然重操旧业,打上了黑拳,这让不少喜欢观看搏击的人为之疯狂。因为黑拳和k1比赛相比,那绝对是更真实,更残忍,更能够满足人们对见血的渴望。
不大的水泥台边,一个皮肤黝黑,筋肉结实,胳膊和脑袋上都系着红色麻绳的拳手,正在全场数千观众的注视之下,做着赛前的祷告。这个拳手身材并不是很高,没有达到一米八,不过紧密的筋肉却让人看不出来他已经有超过三十岁的年纪。他跪在地上,正对着一张巨大的油画做着叩首。
不少熟悉泰拳的人都知道,油画上描绘的,是泰国的国王。
这名泰拳手,就是曾经得到过泰国王室认定,拥有最高拳王荣誉的育杀狂。当今的泰拳界,得到过这项荣誉的泰拳手,只有他和播求两个人而已。不过和播求比起来,育杀狂的名声要差很多,因为在k1赛场上他总是输播求一筹,加上曾经打过黑拳,打死打残过不少人,仇家太多,因此退役之后生活并不如意。
播求比他聪明,也更看得开,跑到中国参加一些商演比赛,打假拳,哄外行人开心,过得有滋有味。
但育杀狂不愿意让泰拳变成耍乐的工具,因此重操旧业,在泰国和越南的一些毒枭和小军阀的支持下,再次下海。
无比虔诚的叩拜了泰国国王画相,育杀狂那双嗜血的眼中,似乎认定自己才是当今泰拳界第一人。
赛场边的观众虽然多,但声音并不大。坐在中间主席台上的,除了当地码头上的一众人物,还有一些皮肤偏黑,脸孔和黄种人明显不一样的东南亚人。这些人虽然也是西装革履,但给人的感觉很不安分,让码头上的股东们都不太适应。这些人正是泰国和越南来到中国沿海的小股流窜毒枭和雇用兵军阀。
当然,这些人明面上的身份,是商人。
“倾城,这个泰国人看起来好厉害,你一定要当心。”吉少爷在场边,对喻倾城叮嘱了一句。虽然是组织上的任务,但一起相处了不短的时间,吉少爷也不愿意看着自己的战友倒在擂台之上。从解放前开始,特情处就有无数牺牲在战场上的同志,但他们的身份不能公开,就是死了,也没有一个名分。
喻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