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迟疑的功夫,前面的人已经没入夜色中不见了,沈栖只好愈发小心的追寻,可沿着走了一圈也再没找到薛年玉的踪迹,正思付着要不要就此作罢的时候,忽然听见几道细微的响声,像是有人在窃窃私语。

沈栖立即停下了脚步凝神看向四周,她右手侧不远的地方正有块偌大的黑石树立,说话的人恐怕就在黑石后头。

“都准备妥了?”正是薛年玉的声音。

“放心,姑娘要我办的事情自然都安排稳妥了。”回她的是一个中年妇人的声音,隔了片刻,那妇人又道:“往年黑石林发生的这档子事都是老婆子一手安排,这里头门道清得很,姑娘放心就是了。”

“嗯——”薛年玉嗯了一声。

沈栖视线微垂,等黑石林后头说话的两人走远了才抬起头,这薛年玉难道是想要效仿一出往年黑石林都会发生的……艳遇?这会除了裴棠,她也想不出薛年玉会再对旁的什么人用这样的手段。沈栖走了两步,只看见两个人的黑影分别朝着两个方向去了,薛年玉身量纤细倒也好认。

裴棠裴棠,沈栖在心中将这名字默念了几遍才倏然深吸了口气,有些胸口疼!她真恨不得不管不顾,就此让裴棠和薛年玉相互纠缠去。可……可不知道为何,一想到又有些不痛快。最后愤愤的想,那样也太便宜……薛年玉了!

事不宜迟,沈栖朝着薛年玉的方向跟了上去,走了不多时看见薛年玉脱了身上的衣裳下到一处没有旁人的温泉中,热气缭绕不散的夜色中,远远看过去更叫人多了一分旖旎。过了不多时,那妇人又折返了回来,隔了远远还能听见她在不停的说道:“公子快跟我来吧,要不是那个姑娘晕了,婆子我实在抬不动,哪里会去劳烦您过来。”

果然是两个人的脚步声,可在越来越靠近的时候,其中一人又骤然停了下来,不多时另一个脚步也停下,紧接着那妇人的声音响了起来,“公子……这怎么停了下来?”

“……你既然说她人已经晕过去了了,还怎么知道要去哪里找我?”

那妇人立即拍着大腿急切道:“公子这样说可真是冤死婆子了,要不是那姑娘让婆子去找的公子,汤山中这么多人,婆子怎么就单单去敲了公子的房门。这可是千真万切的事情,那姑娘现在还在温泉边上躺着呢,深更半夜的要再出点旁的什么岔子可怎么好!”

沈栖听她最后的语气又急又快,真有种受了冤枉百口莫辩的意味,的确煽动人心,也不知道是不是就因为这样的好口才才促成了之前那些个fēng_liú韵事。这话说了出去,果然见效,两个又重新响起了脚步声。沈栖认得之前说话的男声,除了裴棠还有哪个。不禁心中暗骂了他的愚蠢起来,若真是这样就被薛年玉设计了,也真是……

沈栖猫着身子探出头,见两人身影已经朝着之前薛年玉在地方去了,不由更加着急了起来。这时候哪有什么姑娘晕倒在池子边上,只有一个薛年玉裸身在泡温泉,待会只等裴棠过去她再开口惊呼一下,那婆子再从旁佐证几句,只怕裴棠就此说不清楚。

真是蠢!

沈栖这时也没旁的办法,简单粗暴的站起了身往前追了两步,一声喝停了前面两人,“裴棠——!”

裴棠闻声立即回转了头,见到沈栖也全然没有半点惊讶,只是往着中年妇人的方向看了两眼。

那妇人也是愣住了,按理说这地方在黑石林中也是偏僻的边角了,怎么会忽然冒出了个人,偏偏还认得她身边的这人。难道是这事已经败露被人看穿了?

沈栖见裴棠立在那不动,而那妇人又腆着脸催促了起来,“公子,快些过去吧,那姑娘要是晕乎乎再滚进池子里可真是要命的。”她说着这些话,也就大着胆子将人往之前要去的方向跩了两把。

沈栖心中噌的冒起火来,这可真是少见的,骗人不成难道还要强抢吗?她也走了上前一把握住裴棠的手腕,对着中年妇人威胁道:“再不松手,你的那些事我就通通揭露出来,倒要看看你往后还能不能有脸过活!”

妇人被她气势一喝,瞬间心中颤了两颤,这原本就不是见得人的行当手段,既然是被人拆穿了也再没有死磕下去的必要,她心中做了掂量,一盘算还是灰溜溜的小跑着走了,也没顾得上往薛年玉那边知会一声。

沈栖这才往裴棠那边斜了一眼,“你竟然也会被这伎俩骗到……”言语之中颇是流露出了几分鄙夷,可见他垂着眉眼似乎不是很在意,便打住了。

裴棠轻咳了声,当初这妇人敲门跟着他说时口口声声提的是沈栖的名字,若不是自己真担心是她任性来泡池子出了意外也就不会跟着来了。不过这都是他心中想想,并没说出来。

夜色已深了下来,周遭蓬草萧瑟,枯枝上老鸹在的此起彼伏的叫嚷着。

沈栖对着薛年玉的方向得意一笑,又用眼尾扫了扫裴棠,“你还不走?”

“走——”裴棠无奈跟着她前行。

两个人为了避开泡了温泉归去的人没再经由黑石林回去,而是改由另外一面的羊肠小道回去。走了一段路,沈栖忽然道:“那个……”她原本有些负疚裴棠因为她的事情而受牵连,可话嘴边上又说不出来,闷闷的想着明明他之前还这样不留情面的奚落过自己,自己以为他要死了连夜赶回去看他,没想到也是被他冲着骂了“滚”……一时间无数委屈涌上了心上,将裴棠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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