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驰吃完晚饭后装作欣赏风景的样子,在院子里来来回回走动着,看遍了院子里的每一块石头每一棵花草。
好在玲珑不知道得了什么消息早早的躲回自己院子里去,不想留在这里打扰他们,不然他这个本就没什么威严的老爷就更脸面丢尽了。
其实放在以前他吃这些东西真心不算什么,但许是回来的这些日子一直有些未了的杂事缠身,后来又忙着成亲,扰心的事情一多明显疏于锻炼。活动变少了,即使吃的不知比在军中伙食好了多少,胃口却明显不及从前。
消食过后他打了一套慢拳,待身上出了一层薄汗才收拳,去侧院打了一桶水冲凉。等他冲完正要回房的时候才突然一顿,想起房间里还有个田妙华。
这下子他尴尬了,自己回房之前还跑来冲凉,一身濡湿未干的进房会不会被田妙华误会什么?
他满心纠结地在门外踟蹰了半天,直等着夜风都快把身上给吹干了,才谨慎地推开房门——
然而田妙华只是给他留了灯,人早就睡下了。
连他的铺盖都只是铺在外间的门旁,卧室他都不必进去。
程驰的心情真的,真的,好复杂……
他发誓自己绝对不会再想太多了。
程驰默默吹了灯,在门旁的铺盖上躺下,隐约竟然想起了他还在村里时爷爷养过的一条看门狗。它差不多每天晚上也就是窝在门旁的这个位置……
打住,不能再想了。
可是一旦收敛心思,就发现多年练武和边关生活带给他的敏锐感官被安静的黑夜放大了。他都能够听得到卧房里田妙华那绵长平缓的呼吸,闻得到屋里完全不属于他的香粉气息。
他不是未经人事的男人,这香气自然勾起了他一些久远的回忆——距离上一次有人“同房”都已经是四年多前的事。
身体里像是隐隐生出些浮躁的感觉,他尽量无视掉这种感觉想快点睡过去,却悲催地发现自己是在书房里一觉睡到下午才醒的,到这会儿根本完全没有睡意。
这简直是场磨难。
如果不是婚前相看过八字,他都要怀疑是不是两个人的八字配的有什么不对。
明明已经说开了,明明对方也是个通情达理温柔客气的好姑娘,本该可以安安稳稳两不相干地度过这段作为夫妻的日子,可怎么现实却让人觉得哪儿哪儿都好似不对劲。
他就这么干躺了大半夜,到下半夜才慢慢睡过去,没一会儿就感觉有只凉凉软软的手拍了拍他的脸颊。
程驰猛地惊醒过来,满身的警戒在看到田妙华衣衫未整地蹲在他铺前时就被惊了个烟消云散,只剩下满脑子大写的懵。
因为是在卧房里,田妙华只穿了一件襦裙,松松地披着外衫。半明未明的天色中她看起来异样的妩媚,一双杏眸似笑非笑,悠悠地瞧着他。
程驰保持着方才被惊醒的动作,全身僵硬地面对这旖旎的场面,张了张嘴不知道要说什么。
田妙华只幽幽一笑,她那甜腻的笑容在半暝的光线中恍若甜美却有毒的花朵绽放,看得人喉咙瞬间发紧,连胸口都像是被揪住了,呼吸顿时变得艰难起来。
然而这个笑容只在眼前一晃田妙华就已经站起身来,指着他身|下的铺盖不带半点旖旎地道:“快把你的铺盖收了吧,一会儿玲珑就该来了。”
程驰终于从僵硬状态中慢慢解冻,呼吸也像被解放开来不自觉地深吸一口气,真想先给自己的脑袋来一板儿砖,省得自己总是不小心就想多了,生出那些旖旎的心思。
明明他是很正经,很正直的想要维持好这段仅有名义的夫妻生活,可这小娇妻怎么总是做出让人误会的事情。
他悄悄地看一眼已经往屋里走去的窈窕背影,就算觉得再奇怪也完全不打算怀疑还是第一次嫁人的田妙华。
人家还是个正经的黄花大姑娘,他一定才是心思龌龊的那一个。
他起身卷起了铺盖夹在胳膊底下搬进屋,问田妙华要放在哪里,田妙华已经坐在梳妆台前从首饰盒子里挑拣出今天要用的珠钗,指了指衣柜旁边的一个橱子,体贴地问他:“是不是地上凉没睡好?看你精神不太好的样子,去床上再躺会儿吧。”
程驰只刚一犹豫她就打趣似的轻松笑道:“这是你的床,怎么还客气起来了?”
她的态度豁达程驰也就跟着笑了,她说得还真没错,在田妙华嫁进来之前这里可不就是他的卧房——如今好像也是。
他便又觉得自己太过斤斤计较小心眼儿了,反正田妙华已经起身没有再睡的意思,他就放好铺盖一头栽倒在床上。
刚一栽下去,人就后悔了。
为新婚而备的水红缎面锦被上弥漫着属于田妙华的香,淡淡的,有点甜有点腻,像千丝万藤缠绕上来,要拉着人堕入不知名的深渊。等他想爬起来时,身体却已经完全不想动了。
田妙华从镜子里瞧着床上的人,不凉不淡地勾勾嘴角,等着玲珑来。
也许是今天程驰也睡在房间的关系,玲珑来的稍微晚一些,敲门的声音更加小心翼翼了,听到田妙华唤她进去才敢进屋。
她见田妙华已经起床了,备好了洗漱用的水就赶紧过来伺候。因为程驰还在睡她没敢叽叽喳喳的说话,只是脸上冲夫人笑得那叫一个灿烂,这回夫人总算是名正言顺的夫人了。
……
程驰也没想到自己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竟然真的睡了一觉,时间虽短却似乎很沉很